这两个人,一动一静,到了无话可说的时候,竟然显现出异曲同工之妙。
两人各自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有侍女进来禀报:“卫老太太求见。”
慧雅郡主下意识的看向钱如意。钱如意点头。她这才向那侍女道:“请。”
过了片刻,只见卫老太太在婆子丫头的搀扶中走了进来。
慧雅郡主依旧端坐在椅子里,并没有起身迎接的意思。大约她在这府里,一向如此的。那卫老太太也并没有责怪得意思,相反,却还向着慧雅郡主微微点头行礼:“老身见过郡主。”
一旁的钱如意连忙去搬椅子,慧雅郡主见了,这才向那老太太道:“您请坐。”
卫老太太也不客气,在那椅子上坐下,婆媳二人面对面坐着,那情形却怎么看,怎么别扭。两人根本就不像一家人,像一块堆儿共事得活计,这会儿遇见了事情,坐在一起商量对策。
卫老太太不言语,慧雅郡主是不会主动问她什么的。这倒不是慧雅郡主有意拿架子,给老太太耍威风,而是她本性就是如此。卫老太太坐了一会儿,见这样实在不是个事儿,只好主动道:“如言也不小了,像她那样大的姑娘,都早就成亲了。这个你怎么看?”
慧雅郡主又要去看钱如意,钱如意眨了眨眼睛。慧雅郡主将嘴角一翘,便笑了出来。而且,她笑得十分自然,如果钱如意不是事先知道这是俩人商量好的,根本就看不出慧雅郡主在装笑。
可是,钱如意没告诉慧雅郡主该说什么啊,所以,慧雅郡主也只是笑着。
钱如意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可是,这里两尊大佛讲话,哪里轮得到她出头?
卫老太太被慧雅郡主笑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她也不能就这样看着慧雅郡主在这里笑,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吧?没办法,这老太太只好再退一步,主动把对门儿来提亲的事情说了。
按照常人的推断,无论把慧雅郡主换成谁,估计都不可能会心甘情愿替卫如言操持婚事。毕竟,她和卫如言的仇恨摆在那里,这是其一。其二,认真讲,卫如言的父亲,卫长风作为慧雅郡主的丈夫,是极其不合格的。他娶了慧雅郡主,却自新婚之日起,连一面都不曾和慧雅郡主见过。
就冲着夫妻间这般的矛盾,身为妻子、身为嫡母的慧雅郡主说出不管卫如言,那是再合逻辑不过的事。
可是,这老太太算差了一点。慧雅郡主就不是个平常女子,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知道平常的人情世故,更不知道平常人遇见她这种事会怎么反应。她的世界很小,单纯到,就只有一个院子和一个她自己而已。
如果钱如意没有来请求她,她肯定是想不起来还有卫如言这档子事的。同样的,钱如意既然告诉了她要怎么做,她也就会心无旁骛的去做。
因此,卫老太太说完对门提亲的事,本来心里都准本好,如果慧雅郡主不管卫如言该怎么办的时候。慧雅郡主一口应承了下来。
这下把老太太给闪的,张着嘴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说实话,这老太太还真的不想慧雅郡主管卫如言。只要慧雅郡主不管卫如言,卫如言在这府里就跟孤女一般,只能仰仗老太太和大夫人、二夫人。这几位,不管之前和卫如言有间隙也罢,无间隙也罢。只要打发卫如言出了门子,那么对于卫如言来说,就是一辈子都别想撇清的,天大的恩惠。
老太太算得精明,也看的明白。卫家要是再没有人支撑,就真的穷家末路了。能抓住一个助力是一个。如今对门周家的权势,名望都如日中天。老太太怎么会愿意放过这个大好的助力呢?
但是,她老人家一个试算,满盘皆空。除了张着嘴发不出声音以外,也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总不能说,郡主啊,如言和你有仇,你就别管她了吧。
这不成天大的笑话了吗?
无论慧雅郡主怎样,她都占着卫如言嫡母的位置呢。她又一向是和老太太能比肩得人物。慧雅郡主开了尊口,答应替卫如言操持,别人再没有半点法子。
卫老太太也只好落魄而回了。
老太太前脚刚走,慧雅郡主后脚就拍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转向钱如意:“你怎么都不说话的?”
钱如意两手一摊:“这里也没有我说话的份儿啊。”
慧雅郡主道:“怎么没有?咱们不是说话了的吗?我就管在前头冲花架子,其余一切都归你打点。怎么事到临头,你不说话了。我又怎么知道该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