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干什么?又不舒服吗?”
“我去寻凝翠啊。”
“哪儿用得到你了?”卫如言眼神飘向外头的随从,意有所指。
钱如意摇头:“这是迷踪荡,人进去很容易迷路。去的人多反而不好。到时候只怕找了这个,又丢了那个。
这么一会儿功夫,凝翠一定走不远。我去吧。”
卫如言望着她,眼神忽闪了两下:“早就听说你天赋异禀,能在迷踪荡里来去自如。若不是此时境地,真想随你去那荡子里一走。”
钱如意道:“没有那么邪乎,只是我自幼顽皮,去那荡子里多了,路径熟悉些。”
她说完,拢着卫如言的大氅,重新爬下车,往那荡子里去寻凝翠。
但是,她实在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凝翠。
她本来就四肢不勤,如今闹肚子,更像是被剥了壳的软脚蟹,根本就走不快。
而凝翠,她脚上是有功夫的。
寻人走岔过路的大部分都应该知道,越是寻不着,心里越着急。越着急,脚下不由得就会加快速度。
以凝翠的脚力一时三刻就能走出去好几里地。
她越走越远,钱如意拖着发空的身体在后头,那是无论如何都追不上的。
而且,钱如意越走,浑身越没力气。连呼喊都有气无力的,根本就传不远。
忽然,脚下一绊。钱如意向前跌倒。浑身的力气似乎都已经被抽空。身上的冷,腹中的绞痛都仿佛渐渐离她远去。
她几乎用尽全身剩余的所有力气,才让自己翻过身来,仰面朝天。
望着头顶上方有限的一片天空,钱如意脑袋里一片空白。
忽然,一团白色羽毛般的东西,从天空飘落。落在钱如意红紫皲裂的唇瓣上,瞬间融化成一粒晶莹的水珠。
钱如意下意识舔了一下,一股些微的沁凉通过舌尖,电流一般直达心脏。
一瞬间,她仿佛死过去,又重新活了过来。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落在蒿草上,又顺着蒿草的缝隙,向下落。
钱如意下意识用颤抖的手捏了一些送到嘴边。
雪遇到口中的热气,迅速融化。流入她口腔的同时,也掺进了她唇上皲裂的口子里的鲜血。
于是,那雪水也带上了淡淡的血腥味。
钱如意努力睁大想要合拢的眼皮:“好熟悉的味道……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