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想要解决这种困境,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大部分人都不敢说。
这种时候,作为梁嵩明手下头号智囊的门客,只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王爷,天盛虽调了援军,可看那样子似乎并没有动手的迹象。既如此,不如将西南大军调回一部分,这样既可将王城里的骚乱压下,也可免除百姓从军之苦,一举两得。”
他这一席话可以说完全在替梁嵩明考虑。
可惜梁嵩明刚愎自负,根本听不见去。
“一举两得?亏你说得出口!”想也不想的将手中的茶盏砸向门客的脑袋,梁嵩明怒火中烧的叱道:“本王和天盛僵持了这么长时间,如今说撤兵就撤兵,别人还当本王是怕了龙元修和庄明月那两个小儿呢,你让本王颜面何存?”
坚硬的茶盏磕上脑门,瞬间迸射出刺目的血花。
门客被砸的两眼直冒金星,猩红的血液顺着额角一路往下,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甚至都有些看不清端坐在上首的梁嵩明了。
可即便如此,他仍咬着牙道:“王……王爷……天盛的事可以先缓……缓一缓……国内的乱子若……若不赶紧解决……绝对会变成天大的危机……此……此事不可不重视……还望王……王爷千万三思而后行啊!”
强烈的晕眩,让他一席话说的断断续续。
就连掌扇的下人瞧着都有些不落忍。
梁嵩明却只觉不耐烦,“先生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了,国内能有什么乱子,不就是一些居心叵测的跳梁小丑在王城制造混乱吗?待新兵征上来,将调往西南的那些空缺补上,这些小麻烦自然就可迎刃而解了。”
考虑到对方毕竟跟随自己多年,语罢他到底还是缓了口气,“本王刚才太过急躁,还望先生不要放在心上,正好本王内库有只上百年的老参,便给先生补身子吧。”
这要换了旁人,可能就顺势退缩了。
可门客念着他的知遇之恩,却不忍看他一路往歧途走到黑。
暗自深吸了一口气,他强忍着晕眩道:“王爷,在下并没有危言耸听,这段时间,因为王爷暗地里颁布的征兵令,很多百姓已经开始拖家带口逃亡其他国家了。百姓可是一个国家的基石,长此以往,必然是要闹出大乱子的啊!”
梁嵩明表情一沉,“竟有此事?”
门客还以为他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忙不迭道:“在下岂敢欺瞒王爷,此番……”
“真是岂有此理!”骤然爆出的怒喝,截断了他后面的话,端坐在上首的梁嵩明板着张威严面容,怒不可遏道:“为国效命,本就是所有大韩子民的荣耀,这群刁民拒不从军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偷偷摸摸逃亡他国,真是反了天了!”
说着,他便扬声吩咐道:“来人,传本王命令,封锁各地边境,严查逃亡人口,凡拒不从军且偷偷逃亡他国者,抓到后一律就地格杀!”
“王爷,万万不可啊!”门客闻言连忙阻止。
梁嵩明却并不搭理他,反抬手朝一旁示意了下,“扶先生下去,在先生头上的伤完全恢复以前,就不要让先生操心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了。”
等于变相将门客“闲置”了。
门客甚至来不及再替自己辩解一句,就被两个仆人强行扶出了门。
殿内梁嵩明仍在暴怒的表示,要和天盛决一死战,丝毫不顾及民不聊生的现状。或许在他充满勃勃野心的眼中,那些真的只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可门客知道,那些绝非小事。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