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昔躺在床上,目光空空的看着顶上的天花板,那种平静,让上官浩风不由自主的恐慌。
楚昔张开嘴,眼神有些空茫,心无处着落的感觉,让他急欲说些什么。“其实,生老病死是常事,爹地,虽然不说,但是我知道,他其实活的很痛苦,他总是背着我们吃止痛药,总是一个人关在门里忍着痛,爹地和爸爸说,他太懒了,不如呆在家里当米虫,其实,他是怕在人前露出痛苦的模样……”楚昔顿了顿,似乎陷入了悠远的回忆,上官浩风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他爱的人,那么痛苦,但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其实,得到了爸爸全部的爱,爹地,他也没什么遗憾了,对不对。”楚昔慢慢地说着,眼泪不知不觉地顺着眼眶滑落下来。
“楚昔,楚昔。”上官浩风半抱着楚昔,一声一声地唤着。
冷楚昔直挺挺的躺着,他其实还只是个骄纵的孩子,他活在没有纷争,没有忧虑的世界里,他想要什么,别人都会给他,他是天之骄子,在爸爸和爹地无微不至的关爱中长大,他还没有能力去承受如此残酷的事实。
“楚昔,我会陪着你。”上官浩风揽着楚昔,喃喃地道。楚昔微微发着抖,在上官浩风身边沉沉入睡。
有人说,病来如山倒,原本如鲜花般的人,急速的枯萎了,沈奕扬看着窗外的阳光,看着自己依旧纤细,却失了血色的手,终于意识到他快要走了,他已经死过两次了,他以为他已经习惯了,但是他发现他很怕,他不忍心啊!他要是死了,冷睿言会怎么样,楚昔会怎么样。
见沈奕扬睁开眼,冷睿言收起伤心的表情,轻声问,“你醒了,饿了吗?”冷睿言的语气很温和,好像生怕自己的语气重一点,沈奕扬就会变成烟雾消失似的。
沈奕扬摇了摇头,“我不饿。”他其实很恐惧死亡,有人说,越是有钱的人,越是怕死,其实应该是越是幸福的人,越是怕死,他好不容易才幸福的,实在有点舍不得放手。
“你哭了。”沈奕扬的手指顺着冷睿言的眼眶轻轻划过,冷睿言斜瞥过脸,勉强抑制住要落泪的冲动,“眼里进沙子了。”
“你找的理由好老套。”沈奕扬半开玩笑道,冷睿言低下头,他笑不出来。
楚昔站在站外,看着里面的两个人,那是爹地和爸爸两个人的空间,没有其他人插足的空间,即使是他们的儿子。“我有没有变丑啊!”沈奕扬有些忧虑地问。
“没有,你还是一样漂亮。”冷睿言不假思索地道,古人说,一夜白头,沈奕扬也好似在一夕间衰老,但是在冷睿言的眼里,沈奕扬依旧是最美的一个。
沈奕扬靠着墙,“老了,还说什么漂亮啊!”沈奕扬伸出手,碰了碰冷睿言的脸,“其实,我一直不愿意告诉,但是心里还是承认的,睿言,你还是很帅,很有男人味,你要是走出去,还是有很多美人愿意嫁给你。”
可是他们都不是你,冷睿言微微低着头,“我很帅,我一直都知道,用不着你说。”
两个人相对无言,过了那么多年,谁欠谁,不必说,也说不清。“我还能活多久?”沈奕扬问道。
“一个月。”当这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冷睿言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