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左行和花错二人赶到大漠第一寨的时候,这大漠第一寨烧得只剩下了断壁残垣,冷灰都已被风吹尽被沙掩埋了。
他们终究来晚了一步…左行呆立无语,自进沙漠之后,他的眼窝就变得干涩,再也流不出一滴泪。
又或许,自入江湖以来,他的泪,就终将化为血,直至流尽。
“啊——”花错哭号着冲进了废墟中,啸声未绝,却见其“砰”得凌空飞起,撞断三道废梁,重重地摔在了沙地上。
一个人缓缓步出断壁残垣的阴影,大漠猛烈的阳光却驱不散他满脸比阴影还重的杀气!
“柳惜别!”花错呕出一大口鲜血,咬牙切齿道。他挣扎着爬起声来,吼道:“这里是你烧的?我娘呢?”
柳惜别面无表情,冷冷地道:“我不知道你娘在哪
?我只知道,我娘,死在了你父亲无情歹毒的刀下。”“铮!”——一声清啸,他卸下肩上扛着的天王斩鬼刀,以手扶着,入地三尺,下一刀,将会是报仇雪恨的一刀!
“所以,你就杀了我娘,是吗?”花错的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柳惜别却不说话,既不摇头,也不点头。
“我问你是不是?”花错恶狠狠地盯着柳惜别,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了。
柳惜别却还是无动于衷。
左行黯然道:“惜别,你要报仇,只管冲我来。却请你告诉我,月寒在哪儿?”
柳惜别淡淡道:“我来的时候,这儿就已经是这样的了。”
左行还未开口,花错已吼着扑了上去:“我不信!”照着柳惜别的咽喉狠狠一剑刺下。
柳惜别也不客气,提刀就砍。一时间,刀来剑往,黄沙纷扬,两位血气方刚的少年郎恶斗成团。
左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亏欠花错太多,也亏欠柳惜别太多,这两个孩子,他们人生的道路还很长,他们已尝过了太多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也经历过了太多的痛苦,生命中,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他们,所以,他们谁也不能死。
该死的人是我,左行想着,忽然就冲进了柳惜别和花错的刀光剑影之中。两个人都战红了眼,谁都没有料到左行会突然闯进来,待看见时,收手都已太晚——柳惜别正一刀斩下,花错也正一剑刺出,两个人攻击的,都是对方的要害,现在受戮的却是左行。
收手虽已太晚,变招却并不晚。习武之人都会变招,将虚招变为实招,将花招变为狠招,也将狠招变为花招。
所以花错猛屈手腕,将直刺的剑硬生生变了方向,插入了沙地之中。
然而柳惜别此时所想,却只有“报仇”二字,所以,他没有变招,他要杀的就是左行!他的狠招,似乎更狠了。天王斩鬼刀狠狠剁下,照准了左行的脖子剁
下。
任谁都没有想到,花错会扑过去,左行也想不到,花错还能抢在刀剁下之前扑在他的身上来——也许,是柳惜别下刀的时候心中迟疑了一会;也许,在爱面前,人的潜能可以发挥到极限。我倾向于后者,但不论如何,天王斩鬼刀终究还是落在了花错瘦小的身子上。
血,顷刻间就染红了花错身下的黄沙,染红了左行的眼睛,染红了整个沙漠。
沙漠上好像突然开出了一朵璀璨的红玫瑰,红得那么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