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怀江鹤寨中婚宴准时开席,早早的,寨子里就点上了牛油巨烛,看来怀江鹤是已等不及想要入洞房了。
寨子里亮入白昼,小喽啰们跑进跑出,杀羊宰牛,搬酒的,扛肉的,抬碗碟的,摆桌椅的…忙的不亦乐乎。
花月寒现在就被关在怀江鹤的房间里,房间内到处贴满了大红的喜字,房门外还有两个小喽啰把守着,看起来,花月寒似乎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有待人宰割的份儿了。
但花月寒好像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她觉得肚子有点饿了,所幸房间内也置了一桌酒席,她就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桌子上那从未见过的烤旱獭烤得满是油光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于是她便伸手过去,只见将整只肥大的烤旱獭都抓在手里,放在嘴边大啃起来。
跟随左行在江湖漂泊这么多年,她早已学得如何将自己照顾地最好,无论如何,都不能亏待了自己;而左行离家出走这么多年,她也早已习惯了寂寞。
花月寒大口大口地啃着烤旱獭,又端起桌上的酒壶灌了一大口酒。烛光下,她的眼波温柔,渐渐泛出点点星光,那是她晶莹的泪…
外面热闹非凡,划拳声呐喊声响成一片,喝醉的也已经躺倒了一大片,半醉的几个一边喝着一边吐,一边厮抢着一只烤全羊。
喝醉的都是大当家怀江鹤的人,装醉的,都是二当家薛夜的人——这一切,文清仕早就都安排好了的。
怀江鹤也喝得差不都高了,这西域罗刹国的葡萄酒果然烈,何况里面还加了二当家秘制蒙汗药。
二当家薛夜此时这一手抱着酒坛子,一手拿着一只红烧猪肘子啃得汁水淋漓——他不能喝太多的酒,但是一定得多吃点肉,这样,才有力气杀人!
只是,天已经很黑了,花错却还没有出现。虽然少了昔年江南第一刀客左行帮手,这场赌局会有些玄,
但是看现在的情形,薛夜也是稳超胜券了,何况,赌局总是越玄越刺激的,人生本就是场玩命的赌局,不是么?
薛夜酒酣耳热,忽然觉得很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他抬头看看天,月已中天,很快,狩猎的沙漠狼就要出动了,远处,传来了一阵尖利悠长的狼嚎。薛夜想,他也该动了…
怀江鹤忽然朝薛夜招手高喊道:“好兄弟,怎么也不来陪哥哥我喝一碗?”
薛夜就面带微笑地走了过去:“大哥!兄弟这就来了!今天大哥大喜之日,咱俩兄弟来他个一醉方休!”
怀江鹤眯缝着醉眼笑嘻嘻道:“不…不行!醉了还怎么洞房…呵呵…”他从自己的酒坛子里倒了一大碗酒递给薛夜,道:“喝!你干杯,我随意…”
薛夜看着那一碗酒,里面蒙汗药的味道似乎有些刺鼻,他迟疑着,不敢接过来。
怀江鹤见他愣着,高声道:“怎么?不给老哥我面
子?来!喝!”
薛夜见实在躲不过了,就双手接过酒碗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咦!怎么也不见文清仕这小子?我觉得,他不来陪酒,这碗酒就该先罚他。”说完命令身边的人道:“来!去把文清仕给找来!”
怀江鹤奇怪地笑了笑,眼里的醉意忽然就消失了,他锐利如狼的双眼似要洞穿薛夜的心:“薛老弟,你不敢喝这碗酒?”
薛夜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僵硬,与此同时,他看见了身体已经僵硬的文清仕。
怀江鹤将薛夜手中的酒碗接过来,一大口喝下,将酒碗往地上一摔,怒道:“掷碗为号,想要谋我!你太天真了!”酒碗碎裂的声音清脆,薛夜的身边立刻就围上了一群人,奇怪的是,这群人手中的刀都朝着怀江鹤。
怀江鹤的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忽然觉得胃里火烧火燎起来的痛。
“沙漠蝎子王的毒液味道如何?”薛夜伸出他的大
拇指,沾着葡萄酒的大拇指盖在月光下伤者蓝莹莹的光,“文清仕果然靠不住,最后,还是得我自己出马。怀老大,我不天真,是你老了。”
可是薛夜终究忘了一点——越老的狼,越是凶狠狡猾。姜是老的辣这句话,总是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