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自古谁无死呢?左行活着就是行尸走肉,既然活得那么痛苦,死了,也不免是一种解脱。
但如果他知道他的月寒和小壶嘴还活着,这世界上除了痛苦,还有许多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他还会走吗?就算真走,也绝不会走得这么绝情,这么无牵无挂的。
左行常常醉,醉了常常躺在屋顶上听风,看月。
“夜风吹着竹林,宛如惊涛拍岸,夜半听竹,纵然很快乐的人也会觉得凄凉萧瑟,更何况,我不是那所谓快乐的人。
常常被秋日纷扰的红叶羁绊,心中会莫名平添几许
哀伤。
常常觉得自己就是个浪子,总在落花浮萍的无根飘零中。
可我仗剑江湖载酒行的岁月,却远不如传说中的那般潇洒。多少个无星无月的夜晚,我举杯,也无影与我对,只好独酌。我渴望来一点月光,好让我感受到来自远古的那一点温暖,让我可以温一壶月光下酒。可却为何只有夜风吹着那竹林依然,吹得那黄叶萧萧而落,落了满阶…
一路走来,我已走得倦了,人就像蜘蛛一样,不断织着情与错的网,然后将自己网在中央。
何时还我一个自由身,我会去找一个开满鲜花的池塘,给自己一个有鱼儿欢游的地方,至少,让我听竹的时候,不至于被风吹伤,让我再举杯的时候,可以在杯子挽留一点月光…”
雪一下,世界就安静了,纯洁了。
两场雪一下,天地就仿佛苍老了许多。
这一天,江南的杭城正飘着温柔的雪,一位像雪一
般美丽柔弱的女子走进了灵隐寺,手中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可爱小孩,脸蛋冻得红彤彤的就像苹果一样。
女子虔诚地跪在佛前求签,小孩就自个儿跑到外面玩雪去了。
签筒在女子纤细苍白的十指间上下摇晃着,然后“啪嗒”一声轻响,一支签掉了出来,女子放下签筒,伸出手去拾签,她的手微微颤抖着,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寒冷。
是上上签。她把这支上上签捧在胸口,在佛前许下她的祝福和心愿。是上上签又如何呢?是上上签,她就知道她心中牵挂的那个人过得不坏,她就可以把心放宽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