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走了,左行独自一人,看了一夜的星星,听了一夜的蛙鸣,淋了一夜的雨,想了一夜的人和事…一夜无眠后,他睁着一双熊猫眼回到了卧房,却发现房中空无一人,花月寒已悄悄离去。被子好好地叠着,鸳鸯枕上还留着她的几缕发丝,房内空余佳人女儿香,佳人何在?
桌子上留着一张粉红色的信笺,左行轻轻拿起来。信笺上写着几行清秀的蝇头小楷:“惜饮,我知道当日宴席之上你为何不出手救你的朋友,你是怕伤害到我。你们男人所争所求,口中所讲的义气,我丝毫不懂,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去,平平安安地回。爹爹说,你是一匹野马,我想,我这一生当中,犯的最大的一个错误,就是遇见了你这匹野马,然而这也是我这一生中犯过的最美丽的错误,我愿意此生一直错下去。我在落花山庄等你回来,如果你愿意此生陪我一起美丽地错下去的话。月寒。”
左行收起粉红信笺,紧紧地贴在胸口,似乎上面还留有花月寒手中的温暖。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风中送来一袭淡淡的稻花香味儿,他陶醉在这一袭稻花香中,开始渴望铸剑为犁、晴耕雨读的生活,开始后悔从桃花灿烂落英缤纷的桃源走出,踏入这纷争不止的江湖。现在
他想退出江湖的时候,却已是身不由己。
左行真想大醉一场,忘却所有的忧愁与烦恼,但当他真正想醉的时候,却怎么也醉不了。
…
黑衣人月庄却真的醉了,他拿酒浇着断指的伤口,却没有包扎它——他已经喝了太多的酒,醉得都已察觉不出痛了,又或许他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已经麻木了。
小室的门被推开了,冷艳傲然走了进来,一脸冷漠地看着烂醉如泥的月庄,但月庄看着她时,迷茫失落的眼中却满是温柔的光芒。
冷艳却似没有瞧见他手上的伤,眼中的情,冷冷地道:“昨晚出去,为何现在才回来?杀三个倭人,用得着这许久吗?”
月庄猛灌了一大口酒,并不答话。
冷艳又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失职,林大人差点命丧贼人之手!”
月庄看着自己的断手,眼中的那团热情之火,终于慢慢地黯淡了下去。他黯然道:“你又知不知道,我现在的这条命,也是捡回来的?你就那么的关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