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身为最后一个封建皇朝,而且至今还是和世界接轨的大国家,真的和所有的科学进步都隔绝了吗?
不可能吧。
何况本身还是发明□□的国家。
弘昼每次去如意馆,所闻所见都是文明科学的范围,来往人都显得格外斯文。翻阅的书籍,全都是和数学物理天文等有关系的记录。再加上没有看到其他相关的东西,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直到这几声,弘昼瞬间心神不宁起来,猎也不愿意打了,带着追云一起赶快往外跑。
跑出去的不止是他,还有其他几个小阿哥等,神色也显得几分讶异惊慌。直到跑远人多的地方,来往人的身影也从容起来,耳边甚至能听到几句,连珠统什么的。
弘昼听不懂,但是也应证了他的想法,好像真的是枪支一类。
“啊呜啊呜啊呜!”
低沉彷徨的獒犬吼声不断,它显然是受惊了。原来当初声响稚嫩汪汪喊的的白白声音变了,身形更是截然不同的雄壮威猛。身边的常通根本栓扯不住它,只能急迫的跟在后面跑以防不测。
但它被吓住了,身旁的那些阿哥马儿们也被它那横冲直撞的惊吓不已。
弘昼顾不得去看八卦,跑过去大声喊道,“白白!”
那双红色的眸子一亮,径直的追着将弘昼一个飞扑。弘昼笑着招手,等到它差不多快要近来的时候侧身一躲。白白扑了空,四只爪子连忙刹车转过身来扑倒。
弘昼没有再推辞,由着他将自己扑在地上。因为心里惊慌,白白更是忘记了弘昼的习惯,直接伸出舌头开始舔。
从外人的角度看来,身形庞大的白白直接把弘昼给吞没了。绒绒长毛之下,他甚至连惊呼声都没有一丝。
侍卫想要帮忙,弘昼仰头喊了一声,“不用。”
就在瞬间,一张大舌头舔了下来。
舌、舌口勿?
心里几千句骂人的话回荡起伏,弘昼侧头呸了一口,用袖子狠狠地擦了嘴巴和舌头。
人太小了果然是个大问题!
要是他长大,成了所谓的巴图鲁,就可以试一下直接和白白刚。或者其他方法都可以,而不至于每次都是献祭一样付出自己来安慰白白。
果然养宠物,就是没有地位的奴隶。
弘昼生无可恋的想着,耳蜗明显湿了之后这才推搡起身,“起来。”
白白还是听话的,又舔了几次勉强安慰自己的小心灵,这才高抬贵嘴放弘昼一马。
常通从身上拿出干净的布巾,替弘昼擦洗一遍,“五阿哥,可要回去洗漱?”
这句已经是废话了。
一众人打道回府,弘暄等人不远不近的站着,心里又害怕又带着别样的神色望弘昼。
一路上,白白很胆小的左右巡看。等到了洗漱时,它更是怂小鸡一样坐在木桶边,爪子还时不时的扒拉,顺道的留下几条爪痕。
秋季本来就凉了,再加上在围场里面。弘昼不得不再次泡在木桶里保暖身子。常通在一边回话,因为白白不停地捣乱,弘昼不得不加一张木凳子在下面。他坐得高了,也能腾出一只手给它舔着玩。
常通一面给他泼水,一面说道,“白白当初正追着花鹿,奴才都跟不上去。铳声忽然就响了,鸟
兽惊跑不说,白白在林子里横冲直撞。好在当时大家都慌着跑,有两匹马撞见了也都急匆匆自己跑了。”
就算事后有人追问,那也没有证据说是白白的错。
弘昼点头,“铳声?”
“奴才也不清楚。”
石中摸了摸木桶里的水,又提了一桶热的倒下来,“奴才倒是听见几句,好似今年的木兰围场来的不仅是王公大臣阿哥格格们,还有上面沙俄人也来了几位。”
大清有四季围场活动,秋狩只是其中之一而已。这些都是在提醒大清的男儿们,莫要忘记他们的江山是马背上取来的,自然不可被安逸的生活给取之殆尽。顺便的,这也是联络蒙古人关系的一种方式。
即便因为地势和种种缘故,蒙古的地位大不如前了。
弘昼知道,这一回同车的人中还有几位康熙看重的传教士们。但没想到,还邀请了沙俄的人过来。
友好交流?
怎么可能。
学习了法语俄语之后,弘昼知道了大清和沙俄两国之间的基本恩怨。早在大清入关后,沙俄远征军曾多次入侵黑龙江流域,烧杀抢劫吞食领土。康熙二十二年时,清廷勒令盘踞在雅克萨等地的沙俄侵略军撤离清领土。沙俄军不予理睬,反而率兵窜至爱珲劫掠。从此,两国之间不友好的正式战争延续了三年之久。
直到雅克萨之战,大清胜利。
即便如此,也还是在第二个三年后缔结了《尼布楚条约》,规定以额尔古纳河-格尔必齐河-外兴安岭为中俄两国东段边界,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以南和乌苏里江以东地区均为中国的领土。
这份条约的种种要求,并不符合大清胜利方的地位。其中因素许多,而从俄语传教士所言,成就这条条约的元素之一就是因为语言不通。当时整个大清识得俄语之人并无两个,后来还是法国等人帮忙请了使者做翻译,但里面的利益许多,也促使他们牵扯许久,不太成功的签下这样的条款协约了。
甚至有可能,这位使者帮的其实就是沙俄。
弘昼知道这些之后,也明白他得到双语老师的用意何在。法语可以有兴趣的学,但是临近最多接触的国家,他更应该学习从而防患于未然。
石中也只是左右听到两句,说过之后也没有给弘昼一个满意的答案。洗漱起身时,弘昼转身将手洗了洗,穿衣擦头。
等到他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出门去,外间已经是落日晚霞。奔波一天的人们也显得闲情起来,除了底下的奴才匆忙走过准备晚宴,弘昼一眼看去还能瞧见好些熟悉面孔。
弘明正和弘暟站在一同,见到时走近来,“你还冲洗过了?”
“嗯。”
弘暟上下打量一眼,“这么讲究?”
两兄弟的衣裳是簇新的,一身干净清爽,唯有脚边和袍角沾上了些许灰尘。但在围场里也是在所难免的,弘昼又嗯了声,“听闻等下有沙俄的人来?”
弘暟闻言撇撇嘴,“那些藩人早就来了。”
“你也听说了?”弘明倒是没有急于表现自己的态度,看向弘昼本能的道了一声,而后又觉得好笑点头,“也是,你跟着汗玛法定然听了些。”
不,我什么都没听到。
弘昼心中拒绝,对于上面老爷子的宠爱,孙子们大多都是羡慕而非嫉妒恨。再加上得幸的就只有几人,大多兄弟都是给几分面子,又或者结好的在适合的时候打探一下消息。
弘暟一听,便把目光转向了弘昼,“小阿弟,你都听见什么了?”
“……”
小阿弟?
弘昼用同样的目光看向两兄弟,略带些许迟疑之色,“你们不知道?”
“汗玛法做事向来都不会与外人说,咱们也没机会靠近过去。不过听说,九叔今天玩得连珠铳和以前的不一样,一口气打了七八只雁下来!”
“这会儿还有雁?”不是大雁南飞吗?
弘昼疑惑发问,弘暟听了觉得很无所谓,“就是长了翅膀的东西,我不认得,当时也不在。”
道听途说被打脸还不以为然,只能说不愧是十四叔疼爱的小儿子么?
弘昼恍然称赞,“九叔真是厉害。”
他记不清楚有几道枪响了,但是朦胧中有个印象,比□□次多不了几下。如果弘暟没有过于的夸大其词,也就是说九叔的准头几乎是十之。
对比送上门的兔子都射不中的自己,简直是天差地别。
难以想象,自己还是所谓有些天赋之人。
这是别人的安慰,还是自己不够努力?
弘昼有些失落。
“这有什么?”弘暟不以为然,“别看九叔那个长相,九岁的时候就用短箭猎获了两头鹿,厉害着呢!”
弘明点头,“弘暟。”
“哎呀无所谓了,反正九叔人不在这听不见。”弘暟随意的摆摆手,“再说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和咱们小孩子斤斤计较。”
同样是嫡出的阿哥,但因为弘明在前,早两年读书就跟着进宫陪伴康熙和德妃。他在宫里极有尊贵,也因此和一般阿哥更有地位,但也有脱离了亲身父母陪伴的遗憾。反之弘暟只是小了两岁,每日在府里拥着双亲的疼爱,潇洒肆意都不需要带着在宫里的谨慎细心,性子自然是天真随性许多。
弘昼几乎没有说什么,弘暟便自觉地开始胤禟吹起来。话题被撇的越来越远,场上两人都没有开口阻拦。
弘明多是宠溺纵容,而弘昼则是吸取消息。
一样都是德妃所出,十四叔就像弘暟一样性子活泼,在兄弟之间的人际不错。如此一代影响一代,弘暟对于许多皇叔也很是了解。
弘暟一口气诉说许多,弘昼也从侧面了解了这位皇叔。
胤禟天赋聪慧,性子阔达重情,是众多兄弟之间的传话筒。因为幼年高烧昏迷生死垂危,得到了意大利籍传教士卢依道的医治才挽回了性命,所以对欧洲区域的人生有好感。也因此是诸多皇叔中对外藩文化好奇心最重,并且主动去了解学习的。何况他还聪明,至今胤禟的外语是一流,甚至教弘晸等用拉丁语转写满文。同时他的热好不仅是普通文化,和康熙一样研究科学,最后将心神都放在了火铳等现代兵器上。
单单说语言,要多熟练一种语言文字,才能将其转化成另一种语言。想想上回弘晸站在墙头,拉丁语说的像是本土rap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深入的了解,他越是觉得自家渣爹不止渣还有点普通了。
难道是灯下黑?
弘暟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晚霞已经渐渐褪去。来往侍卫等人各处点起火把,常通点着灯笼走近来,“五阿哥,皇上那边唤人了。”
弘昼点头,他把事情都有了一个基础了解,好奇心也没有一开始重了。心里有了个大概猜想,所以他过去后按着安排的位置坐下,安安静静的吃饭看戏。
宫里跟着来的传教士们,和被请来的沙俄人坐得很近,夹在中间的是一批蒙古部落人。
大概是为了欢迎沙俄的藩人,今晚的晚宴上多了一些西方元素。如十五十六皇叔两人,竟然各自站出说要用大拉琴和长拉琴来奏乐。
弘昼伸着脖子看了两眼,竟然是后来的大提琴和小提琴。他很是吃惊,也几乎在这一瞬间耳边传来了西方乐器的声音,伴奏的是十三叔的长笛。
中西合璧?
要不要这么玄幻?
能能登大雅之堂者,必定是擅长的。
弘昼能明显的察觉到,传教士们对于熟悉音乐的享受与赞同,而沙俄与蒙古则显得格格不入了。前者他不明白,但是后者略略思考,就知道他们纯粹是音乐的不合。弘昼也不是什么文雅人,他惊愕一瞬后,明显的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他顺着目光望过去,是个他没见过的蒙古小姑娘。因为地势的缘故,肤色显得很健康,映在夜色火光下更显得隐晦不清。
礼貌性的扯了下嘴角,弘昼又继续的欣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