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多时间,都是视而不见,只管在宫城之内歌舞行乐,声色犬马。
如今他也只是依照惯例将回批阅好的奏折搬过来,走一个过场,不料她却是认真地审阅了起来。今日召他来,更是一本正经地询问起了国家大事。
凤墨影自然瞧见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她也只岿然不动。她要继续活下去,就不能再当一个天怒人怨的昏君,再让人一而再,再而三发狠地要取了她的性命。
既然有可能是因为女帝的暴政而导致的暗杀事件,那么她便要渐渐地扭转这种情势;慢慢地一步步改变了一下自己的形象。
以后是去,是留尚且不谈,眼前最着急的是要先保命。
青夜离敛了敛神色,歉然笑道:“夜离愚钝,未曾有良策以解江北之急。右丞大人他们已经在集思广益,相信不日便会奏报于陛下。”
凤墨影心知他的处境,在后宫代理朝政,前朝的官员已经多有微词,甚至更有人借此一再攻击其父右丞青寞。若他还显示出了过人的治国才能来,不说朝臣们怕他青家一家独大,反了天,就是女帝本身也会时时警惕,一不小心就被他取代了去,甚至性命难保。
帝王的猜疑,就是一把悬在头顶上的刀,随时皆可要人命。
更何况,如今女帝才刚刚被人暗杀过,这一时刻正是敏感时期。
纵然他腹中有千万条计策,也绝不能舍身来撞刀口。且让一众大臣议论出个章程来,才是最保险的处身之法。
凤墨影今日让他过来,也不是秉着逼他撞刀口的,就只是找个由头,让他这个后宫中权力最大的人为她操办一下自己心中的计划。
她的目光在香炉上转了一圈,有些闲话家常地道:“无论他们想出什么样的办法,若是国中无钱粮拿去赈灾,一切都沦为空谈。他们多商议一日,受灾的百姓就多受苦一日,此事宜急不宜缓。”
青夜离脸色淡淡的点头,口中称是。
凤墨影心中白了他一眼,才又说道:“听闻洛云水天行宫已经建好了东苑,夜离你就暂命他们停了西苑的修建,等过了这个灾荒再说。”
青夜离抬眸,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凤墨影明白他的意思,那是难得她会为了百姓而停止了继续建造以供自己享乐的行宫。这一言行违背了女帝本身的人物设定,自然会让人惊诧,但是再这样不顾别人死活地建造下去,她也可以预料更快便可以再死上一次。
她笑了笑,也不解释,就只抚了抚自己的右手,低眸道:“百姓身上的钱征无可征,国库中的钱用无可用。夜离你说,现在凤曦国中有钱的人都是谁?”
“呃?”青夜离惊了一惊,而后笑道:“凤曦国中最富有的人自然是陛下。”
凤墨影恨其不成器地瞥了他一下,含笑道:“你就不用和寡人打哑谜和装愣子了,有些事该明哲保身;有些事却该挺身而出。寡人确实是最富有之人,整个凤曦国都是寡人的。但如今寡人的子民受灾了,却拿不出钱去救济,你们这些后宫中人,与那些门阀大族是否也应该为国出力了。”
青夜离脸色一正,怔愣了一息后,点头道:“夜离即刻便让后宫诸人为陛下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