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竟然还不露馅?他心中有个念头越发的明显,这十八爷,莫非是真疯了吧?这个想法可要不得,要是真疯了,要自己接下来的线索,可就只有问白龙帮的帮主了,而说不定有许多线索,会由此断了。
江耕耘决定再试一次,又是一剑,割在了十八爷的另一条胳膊。十八爷又是一痛,嘴上说着:“不好看,不好看,好疼!好疼!”这让江耕耘犹豫起来,他此时已经百分之七十相信十八爷是真的疯了,但还有百分之三十,需要他再试上一次。
打手们是真的心疼他们的帮主,先前意气风发,如今任人宰割,而最可恨的是,他们帮不上忙,所以当江耕耘又举起长剑时,他们是连忙或捂住眼睛或不再去看,仿佛多看一眼,便让他们的罪过多上一分。
然而江耕耘这一剑并没有挥下去,他已经得到他不想要的答案了。他一直盯着十八爷的眼睛,从第一次出剑,但如今的试探性出剑,十八爷的眼神就没有任何的变化,游离、呆滞、无神,仿佛只是一具驱壳,没有灵魂。他确信十八爷确实疯了,尽管他不知道十八爷疯的缘由,但想必已经没有人可以告诉他。
他本就没有要取十八爷性命的打算,虽然十八爷有参与工家灭门的事实,但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他不想因为
复仇而双手沾满鲜血,而且这样亦不能让他的父母重生。并且人死倒是解脱了,哪有什么痛苦,他希望他的仇人,不需要自责的苟活一辈子,而是不仅要受到责罚,更要自己去认识到这个错误,自己真心实意的去弥补这样的错误,用自己的这种亏欠,去做更多利于他人的事。所以更何况如今十八爷疯了,他更是下不去手。
江耕耘放下剑,叹了口气,然后放十八爷走了。众打手见江耕耘没再为难帮主,还算有忠义之心,纷纷去追十八爷,要为他包扎伤口。江耕耘剑入鞘,十八爷算是解决了,但还有个汪老,汪老可是白龙帮派来青龙帮的镇场,实力不俗以外,想必也知道点什么,正好可以先问问。
当江耕耘到了慕云帆的房间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不仅汪老不在,慕云帆也不知到哪去了。莫非知道风声跑了?应该不会吧,汪老是青龙帮的镇场,实力应当在十八爷之上,总不至于不战而退怯场了吧?江耕耘抓到一名下人问道,那下人连说不要杀他,汪老带着少帮主和几人从后门离开了,江耕耘便知道,他们一定是去了白龙帮。不过去了也好,到时候照样会碰上的。
江耕耘在青龙帮四处巡查了一番,那些女眷害怕的连门都不敢出,她们做梦也没想到,平时都是青龙帮欺负别人,今日被别人欺负到家了。不过有些女眷倒是高兴,因为
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人为他们出了口恶气。
江耕耘又走至大堂,几乎青龙帮的所有打手下人,都聚集在了这里,而那彻底疯了的十八爷,正被人按住医治。众人见江耕耘又来了,纷纷退后是一阵骚动,这里已经是他们最后的退路,甚至有些人拔出了刀剑,退无可退忍不无忍,也就只有舍命一博了。
江耕耘又向前走了几步,便停住了,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江耕耘严肃的说道:“今天,说这是我和青龙帮帮主十八爷的私人恩怨也对,说这是我和整个青龙帮的恩怨也对。想必你们其中已有许多人认识我,认为我是个反骨、白眼狼、伪君子,这都没有关系,因为我也痛恨这样的人。但是你们不知道真的我,应该说你们是不了解我,今天,我都告诉大家。”
众人并不知道江耕耘要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江耕耘说这些有什么用,但当江耕耘一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谁都不愿意做那出头鸟。
江耕耘继续说道:“江兴是我的化名,我现在使用的名字是江耕耘,但江耕耘也是我的化名,其实我的真实名字叫做工耕,或许大家对我的名字十分陌生,我理解,毕竟十多年没人提起。那我就帮大家回忆一下,水城工家,那便是我家,我是当年工家灭门案中唯一脱险的工家人,今
天之所以对付青龙帮,就是因为青龙帮当年参与了工家灭门案!冤有头债有主,我今天动手,就是来复仇的!”
江耕耘此话一出,人人震惊,就像江耕耘刚才公布了一个举国震惊的消息,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水城工家?当年的水城工家?那是一个禁止提及的字眼,那是一个禁止讨论的话题,甚至那是一个流传了许多版本的江湖故事。今天,工家的后代站在这里,口口声声说是来复仇的,而复仇对象,竟是工家势亡后迅速崛起的青龙帮。
一石惊起千层浪,众人不再淡定,议论纷纷。有些人追随了青龙帮十几年,知道并参与了当年的灭门案,有些人是其后加入的,或多或少听到了一些风声,而有些人,则加入不久,是完全不知情。偌大个忠义堂,迅速演变成菜市场。而更有人还以为江耕耘是来杀他们的,见识过江耕耘的厉害,干脆跪地求饶,蝴蝶效应,许多人纷纷效仿,仿佛这一跪,便能减轻他们的罪孽,而也有人十分有骨气,一副要杀要剐随便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