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手套。黑色铁屑。星星残渣,错落分布,在他的掌心,突然变得很是耀眼。有冷风拂过。残屑如风中絮,逐渐消失。这一幕,让无数人心神紧绷,瞳孔瞪大。除却造成极为惊世骇俗的视觉冲击,更多的是来自于心理震撼。徒手捏碎枪支。并非简单意义上的崩断,而是碎裂,一块一块,如同玉器落地,化为湮粉。啪啪!宁轩辕拍拍掌心,继而双手负后,抬起那双深邃如星辰般的眸子,凝视着近百米之外的灵堂。白幡。丧钟。奏乐团。还有这,来自苏杭各地,数之不尽的大人物,参与送别。这场葬礼,何其风光?何其隆重?只是,原本肃穆庄严的现场,突然变得有点压迫性十足。那道巍峨的身影,站在那儿,犹如一座山,以举世瞩目的风姿,吸引走了所有的关注度。嘉宾席。一位五十出头,身穿黑色唐装,且腰佩玉器,手持拐杖的中年男人,下意识打量了宁轩辕几眼,口中喃喃道,“有点意思。”他叫楚昭南。春风亭商业联盟的执行会长,虽然因为性格低调,在苏杭的影响力,稍逊蒋金楠一筹。但,这也是个狠角色。否则,不会在红盟商会,即将制霸苏杭本土的同时,照样能凭借一己之力,拉起春风亭,与红盟分庭抗礼。更不会,被蒋金楠视为,最大的商业对手。两方过往争斗不小,如若不是蒋钦这次死了儿子,他也不会出现在殡仪馆外场。万万没想到。今天,见到了这一幕。世间竟有如此骁勇男儿,单枪匹马,硬刚蒋金楠,并且自始至终,一点颜面都不给蒋先生。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比你如何?”楚昭南眨了眨眼睛,询问站在身边的年轻男子。二十出头,人高马大。容貌方面,与楚昭南有诸多相似之处,甚至连彼此站姿,都如出一辙。“我不屑于,与任何同龄人比较。”这年轻男子昂首挺胸,姿态不凡,有股藐视天下,众生皆不入我眼的气概。楚剑。楚昭南最器重的儿子,没有之一,自幼练武,成年后更是远渡国外,留学数年。智勇双全,无出其右。乃苏杭本土,富二代中比较特殊的异类,既能打,又学富五车。也难怪楚昭南器重这么个儿子,的确算得上年轻一辈,当中的佼佼者。楚剑的答复,让楚昭南哑然失笑,“年轻人嘛,就是要互相了解,取长补短,那小子,可不简单。”“你是指那一手掌碎枪支的伎俩?”楚剑咧嘴哂笑,“故弄玄虚罢了,也就糊弄些没什么见识的人。”楚昭南一脸不相信。楚剑道,“说不定这家伙站到跟前,你儿子我,一拳就能打死他。”楚昭南看了几眼,楚剑的体格和个头,确实五大三粗,力量感爆棚,真要与宁轩辕一对一,未必会输。“你气场不如他。”楚昭南又补充一句道。楚剑环抱起双手,语气不屑,“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气场又算得了什么?”被楚昭南一而再再而三比较,原本不怎么关心现场事态的楚剑,反而被激起了兴趣,他咧嘴道,“有时间,我和他聊聊。”楚昭南摇头,并作出明确交代,“交朋友可以,千万别得罪他。”宁轩辕现在敢站出来,硬刚蒋金楠,这就足以证明,他的背后力量绝对不俗。而,春风亭向来与红盟对立。兴许,能联合这个变数,彼此联手,从而加快速度,一举压倒以蒋金楠为首的红盟商会。到时候,春风亭一家独大。指日可待。“父亲这是想和他合作?”楚剑总算琢磨出楚昭南的意思。楚昭南道,“未尝不可。”“与我春风亭合作,父亲这份面子,给的可不小,那家伙承担的起吗?”楚剑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别到哪天,发现是个外强中干的怂包哦,摊上之后,帮不上忙就算了,甚至会拖后腿。”春风亭在苏杭本土,是仅次于红盟商会的存在。综合影响力,不容小觑。楚剑以为,这个时候,就凭宁轩辕今天的一番所谓表现,便拉此人入伙,是不是过于草率?再者,他春风亭有的是能力,何须,再拉拢其他人进来?假以时日,红盟一倒台。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废物,分摊红利?“春风亭不要无能之辈,我反对。”楚剑考虑清楚这些细节,一锤定音道。楚昭南故作不解,“你现在就能判断出,那小子是无能之辈?”“无能之辈,敢这么不给蒋金楠面子?”楚剑不服,“那说不定,是他身后的背景强大呐?他本人,兴许就是个莽夫。”“这正是我看重他的点,有强大背景,不拉过来利用,岂不傻子吗?至于他个人,无关紧要。”楚剑顺着楚昭南的食指,静静得凝望着宁轩辕的背影,沉默不语。宁轩辕为人实力如何,的确不算重中之重。楚昭南看重的可能是他后面的背景,想联合过来,好好利用一番。“那,我有时间考验考验他?”楚剑妥协道。楚昭南点头,表示认同,“希望他别让我失望。”春风亭的招牌,在苏杭本土,那是有头有脸。楚昭南相信,只要自己投出橄榄枝,宁轩辕一定会与他合作,甚至心甘情愿成为他的下属。当务之急,最该考虑的,并非宁轩辕愿不愿意,而是春风亭看不看的上他。毕竟,春风亭商业联盟。枝繁叶茂,根基庞大。取代红盟商会,成为苏杭当之无愧的霸主,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别着急嘛。”楚昭南看着楚剑不情不愿的表情,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柔声安慰道,“等我春风亭一家独大了,还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实在觉得不顺眼,利用完了,再踢他出局,不就行了?”楚剑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事成之后,过河拆桥?”联合宁轩辕背后的力量,先好好哄着供着,等彻底铲除蒋金楠为首的红盟商会,再踢他出局?这样,既有人帮了大忙,又不用分摊好处出去,简直妙不可言。“哎。”楚昭南摇头纠正道,“这叫兵不厌诈,什么过河拆桥,听起来跟骂人似的。”“父亲纠正得对。”楚剑双手环抱,咧嘴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