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女孩边蹦边抬头,看气球上的图案。
或许看到了落入视野中的花盆,顿时吓得原地呆滞。
张建国亡魂大冒,那白瓷花盆比小女孩脑袋还大。
砸中了,定然是头破人亡的悲惨下场!
他想也不想,脚跟一蹬,箭一般窜了出去。
抢在花盆落地之前,猛地将小女孩扑倒在地。
脊背突地一疼,张建国脸色惨白,咬牙没有闷哼出声。
怀里的小女孩,哇地一声吓得大哭起来,挣脱出来,几
下就跑得不见踪影。
只剩张建国无助地趴在地上,眼皮沉重。
侧头看着那只被主人遗忘的气球,慢慢飘向天空,他笑了笑,合上眼皮。
醒来之后,他已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想下地,双腿却不听使唤。
他得到了个天塌一般的消息:
那花盆砸坏了他的脊髓神经,这辈子,双腿怕是都下不了地!
没有监控录像,也找不到目击者,商场负责人丢下几百块,便不再理会。
学校辞退,亲友躲避,张大虎他妈又下了岗。
而昂贵的治疗费,让张大虎不得不放弃高中学业,辍学回家打工来维持生计。
一时之间,这个家庭变得水深火热,风雨飘摇。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张建国的一念之善。
因为这事,张建国没少受到张婶儿的埋怨。
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他是猪油蒙了心。
学什么不好,偏偏要去学人家做好事?
每当这时,张建国都会死死握住轮椅的扶手。
牙关紧咬,一声不吭。
当年,到底该不该救那个女孩?
心里,闪过一阵茫然。
张建国只能垂下头,痛苦地闭上眼睛。
“张老师,你忘记了?我是陈小川啊,和大虎是一个班的同学,初一的时候,您还教过我们呢。”
恭敬的清朗嗓音,将张建国从痛苦的回忆中拉回。
他不由得仔细打量,眼前这个淡笑的年轻面孔。
的确有那么点,似曾相识。
“躺得太久,有点记不住人了。”
张建国笑了笑。
“去客厅坐吧,屋里药味有点大,孩子他妈,也不知道给客人泡茶。”
他冲张婶儿瞪了瞪眼睛,心里有点感动。
毕竟还有学生,记得他这个体育老师啊。
“没事,张老师,听大虎说你病了,我又恰好从网上看到过一篇,关于这种病的治疗方法,说是挺有效果,就想着来给您试试。”
陈小川蹲在轮椅边上,笑问道:“我能不能先看看您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