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就像是知道什么似的,留给他们足够收拾的时间掐算好几乎是陆珏刚被扶着靠在软枕上坐好,他就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中宗吩咐过,直到门被推开,就没有听到多余的动静。
陆珏皱了皱眉,在听到鲁寅轻轻的说了一声皇上和贵妃娘娘来了,才微微侧耳听着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和请礼问安的动作之外就又安静了下来。
要说在学习的方面陆珏是一个很好的学生,从看不见到现在也不过数个时辰,盲人的一些基本已经开始渐渐掌握。
看到陆珏的如今模样,中宗心里五味杂陈。
前天晚上听了杨为的回报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质疑的,直到看到被蒙着双眼的陆珏在两人的搀扶下坐起来行礼问安,才算是打消了最后一点质疑。那一刻朱渊说不清楚自己的感受,曾几何时自己如何不是和孝贤皇后是情投意合、鹣鲽情深,如何没有期盼过和她拥有自己的孩子!
可是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长子忤逆导致全家被诛,长女幼子离心。
是时局?是误会?还是他们本就存着不该有的心思?不管是何原因,不是自己的东西惦记了就该为此付出代价!
追寻到最后他还是把一切归罪与了他人!
问安过后就再也没有一个人说话,整个房间除了稀稀疏疏衣角摩擦的声音之外,再也没有一点其他的动静。
自从看不见后的几个时辰,只要听不到说话的声音陆珏就会莫名的感觉到恐慌,更何况此时与自己这个有着血缘、又各怀心思的父亲共处一处!
陆珏看不见只靠听或者感知心里丝毫没底,已经到了如今这个时候他真的不想再出一点差错。趁着鲁寅弯身给自己整理支撑自己受伤的后背的靠枕时摸索到他的手臂,曲着手指轻轻敲了敲,希望他明白自己所表达的意思。
要不说鲁寅是陪着他走过了最艰难的那几年的人,低落、困苦、失常,现如今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动作,就把他的所表达的意思猜的不离十。
扯了扯陆珏的袖子,告诉他自己知道了。
保持着弯身整理被子的动作,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后,中宗目光直直地看向这里,他被吓了一下,按着被子的手紧了紧,刚要找个借口,又发现皇上虽然是看着这里,却双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杨为则是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做好一个奴才的本分。
元贵妃?而元贵妃满眼焦急担忧的全都在陆珏身上,也许顾及着自己在这里整理着让陆珏坐的舒服些的原因,只是搓着双手拧着眉毛在那站着看着。
罢了,鲁寅收回目光,就着扶着陆珏的这个姿势,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在他耳边以只能二人听到的声音讲了一个大概。
陆珏点了点头,把大概在腹中打了一个草稿,在软枕上靠好后在鲁寅的手臂上拍了拍示意他退开。
鲁寅道了一声是便退到了一边,他刚挪开位置,元贵妃就不顾及中宗在场,迫不及待地快步走到了床边,她不知道陆珏伤到什么程度,不敢触碰,只能慌着手脚的焦急询问。
“伤到哪了?眼睛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