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亲王自然又是一番拜谢,末了送了皇帝,应付完了众人的嘲讽刺探,这才终于脱身回府。
方杰足足在康王府的书房坐了一日,中午书童送上的饭食都是半点儿未动。他一时担忧那座西洋镜不能打动梅妃,一时又担心皇后恼羞成怒,暗中派人对蒲草下手。到时,他要把蒲草送去哪里才能保她平安…
如此,千般担心,万般忧虑,一日下来,他的唇上已是起了两排水泡,直让从皇宫归来的康亲王看得哈哈大笑。
“你这小子,以前整日流连花丛,没想到也有为了女子如此焦心的时候。好,好,今晚咱们好好喝几杯,庆贺一下。”
方杰心里惦记蒲草得了什么封赏,哪有心思听得康亲王玩笑。他苦笑上前一揖到底,恳求道,“王爷,你快说说到底陛下给了什么赏赐?丞相一方可有动静?”
康亲王见得他如此心急也不再玩笑,仔细把方才宴席上的事说了一遍,末了笑道,“幸好你那西洋镜得了梅妃喜爱,否则今日之事可有些难办了。”
方杰知他虽是说得轻松,酒宴之上必定担了极大的风险,于是扑通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多谢王爷回护,我与蒲草必定不会忘了王爷的恩德。”
“快起来,快起来。我一向待你如同自家子侄,你这般客套可是生分了。”康亲王扶了他起来,笑道,“若是你和蒲草当真要谢我,就让她再给我写本‘宝典’吧,上一本我读得都要倒背如流了。”
“好,我回去就同她说。”大事得定,方杰喜得眉梢都要飞了起来。老少两人重新坐下开始商量晚上如何同丞相一方周旋,毕竟种稻米这块馅饼太大了,方方面面若是不分些出去,难免自家也吃得不安稳啊。
不提方杰这里如何筹谋,只说蒲草送了方杰远走,虽是日日帮着里正娘子忙碌酒席之事,但心里却总觉空落落的。偶尔在家四处走动,不是心烦母鸡挡了路,就厌恶村里狗叫得太欢。总之,事事都是不顺心。
春妮和陈二嫂几个都以为她想念方杰,每每打趣见她笑得比哭还难受,这才觉出有些不妙。
几人聚在一处商量了半晌,又进门翻箱倒柜拾掇了几套衣裳,就把蒲草连拉带扯送去了李家村。
李老太见得干闺女上门,那可是真心高兴。日里拉着蒲草一起做做针线、张罗三顿饭,夜里就撵了老伴儿去空房睡,然后陪着蒲草一起闲话儿家常。
不得不说,老人们经历的世事多了,行事说话间有种难言的平静之意。蒲草同老太太住了半月,心里终于不再像先前那般浮躁。她开始慢慢劝自己看开一些,甚至偶尔寻了无人之处还会同老天爷谈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