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至此蒲草的生财之路才算彻底保下来了。
康亲王在皇家排行第九,因为与当今皇帝是一母同胞,所以极得信重、手下掌管着皇家一支暗卫,平日多要劳心劳力,以至于年纪才过四十,却已是两鬓斑白。
平日家里儿女对这权威日中的父王多有畏惧,别说这般坐下喝酒说话,就是应答几句都是中规中矩。反倒是方杰幼时丧母,父子隔心,平日常得康亲王招抚,不知不觉间倒与这王爷相处亲近,还能说上几句家常话。康亲王也自是视他为子侄,疼爱有加,寄予厚望。
“仲雅,你以后可是真打算长居翠峦城?那小城池荒僻,倒是可惜了你一身才学。你若是不愿加入暗卫,不如本王举荐你科考如何?”
方杰心内感激,但还是摇头拒绝道,“多谢王爷惦记我,但我自在行事已成习惯,若是科考做官,怕是受不得那拘束。”
康亲王哈哈大笑,点头道,“那就罢了,随你。不过你这般人才在翠峦城生根,本王可不愿平白浪费。这样吧,过些时日本王把那座铁矿山移到你名下,你平日里多留意照管。省得被那帮蛀虫看在眼里,千方百计要挖去换了银钱,半点儿不知给子孙后代留退路…”
方杰眼见康亲王眉头皱了起来,就猜得他必是又想起了朝堂上的争斗,于是赶紧笑道,“王爷要我守着矿山,是不是要给薪俸啊?一月一千两还是一万两?”
果然,康亲王被惹得笑了起来,指了他道,“你这油滑小子,当真是做生意的好手。同本王都要讨价还价,还狮子大开口,小心本王把你的铺子酒楼都充公了。”
他说是这般说,但手下还是从袖袋里拿了块三寸长两寸宽的铜牌出来,“早给你准备好了,这是暗卫的执事令牌,四品官之下皆有令谕之权。你好好收着,若是遇事,也有个凭仗。”
“多谢王爷,”方杰接过道谢,打趣道,“有了这牌子,我再进城门就不必打着直郡王的旗号了。省得他每次都是第一个得了消息,把我带回的好皮毛、草药统统打劫去了。”
康亲王最喜听得这两个小辈儿笑闹趣事,果然笑得更是爽朗,转而也说起他们皇家几兄弟小时候为数不多的趣事,倒是因此多喝了几杯酒,心情很是愉悦。
转眼月上中天,方杰起身告辞,见得康亲王脸上犹有不舍之意,两鬓白发在烛光下越发显得黯淡。他的心下也是隐隐发酸,想着以后许是好几年见不到这位长辈,于是就摸了摸怀里的册子说道,“王爷,我回来的时候得了一本宝典,能够让人见之忘却烦忧,笑口常开。今日走得匆忙忘记带在身边,明日就让直郡王代我送过来。还愿王爷平日遇事多宽心,保重身体要紧。”
“哦,还有这等奇书,那本王可一定要收下看看。”康亲王果然一扫忧色,眼里的笑意都要溢了出来。对于他这样出身皇家的人,恨不能一下生就含着金汤匙,什么珍奇宝物看得都要厌烦。只有这样的新奇又蕴含关怀的礼物,自然更得他的喜爱。
方杰再次行礼告辞,然后就随着一个黑衣人穿门过户绕去相邻那家小杂货铺的后院。这才出门进了巷子,身形渐渐隐入如墨般浓重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