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想起张老二一家的名声,也是皱眉,问道,“可是,张老二一家苛待你们了?”
张贵儿还是勾着头不出声,桃花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蒲草无奈,只得上前小声说道,“回里正大叔的话,自从家里出了事,桃花就一直跟着我喝粥,有时候拿个饼子回去给贵哥儿垫垫肚子。”
里正娘子更是恼怒了,“跟着你吃?你一个被休弃出门的,自己住着窝棚吃上顿没下顿呢,怎么还要管两个孩子?他张老二一家也太缺德了,不会是这些天连碗粥都没舍出来吧。”
里正也是脸色不好,毕竟当初他和一众长辈当着全村人的面儿,把这两个孩子交给张老二家的,他们夫妻也拍着胸脯答应了,这如今把两个孩子撵去同一个比乞丐强不哪去的弃妇混吃食,这是什么道理?这不是把他的话当狗屁放了吗?
蒲草两只眼睛下死力的盯着张贵儿,这时候不趁着火候正好赶紧浇油,还等什么呢,可是这书呆子就是不开口,她只得又出言牵个话头儿,“吃食倒是小事儿,只是二叔一家这般行事,怕是不能再供贵哥儿读书了,可怜婆婆生前还说贵哥儿是考状元的料儿…”
张贵儿想着这些时日,日日挑担干活儿,晚上不过一碗稀粥果腹,别说摸摸书本就是歇息一会儿都难得,以后还考什么状元,怕是就要一辈子担粪种田了,他越想越绝望,捂着脸也是呜呜哭出声来。
里正夫妻对视一眼,都是同情又无奈,这张家总共在村里就这两户,说实话都不是什么好名声,但是张贵儿一家好在还知道省吃俭用供个孩子读书,那张老二一家可是吝啬鬼托生,人见人憎。
如今,这孩子求到头上了,倒也不好不帮忙,于是,里正喊了院外玩耍的几个孩子,去请了另外四个当日在场的长辈来商议。
小孩子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一有点儿什么事就嚷嚷得整个村子都知道了,于是,随着四个老爷子上门的,还有各家的婆子媳妇儿、老少爷们儿。
里正也是个爽快性子,噼里啪啦把这事情一说,几位老爷子都是皱了眉头,原本以为就算张老二一家再苛刻,毕竟也是同族,往上数三代祖辈还是兄弟呢,又得了张家的苞谷地,怎么也会对两个孩子好些,没想到别说读书,连顿饱饭都没吃上,这可是太过缺德了。
村民也都是议论纷纷,这个说,“张老二一家,那是老狗见到都要绕道的,二亩苞谷,两个孩子吃撑肚皮一年也吃不完,他们居然连碗粥都舍不出,真是比铁公鸡还铁公鸡。”
那个说,“就是,这是同族的孩子都这样苛待,若是别人家的孩子还不被她们祸害死啊。”
“就是,就是,有闺女也别嫁张老二家,简直就是掉火坑里了。”
众人七嘴八舌说什么都有,但是无一例外都是谴责张老二一家败德,里正和几个老爷子听在耳里都是点头,末了,那年纪最长的李四爷开口了,“贵哥儿,你们兄妹如今没了房子,只有那二亩薄田,若是真从张老二家出来,你们也是无处容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