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案头盛着小印盒子,采薇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枚精致田黄冻印章来,她一直想踅摸一个田黄石印章,只没碰上好,不是润色不好,便是有瑕疵,倒是难寻这样好成色,通透如玉,遍体润泽,摸手里腻滑温润,难得雕巧妙,印纽刻了一头憨头憨脑小猪,可爱非常,正是她属相,印章上只刻了采薇二字,倒成了她私章,每每把玩爱不释手。
要说木头寻东西贵重倒另说,只处处合了她心思确难得,想到那个月夜里吹箫少年,采薇就觉得,脸有些烧。
三月进来,看见她家姑娘红着一张脸手里执着那枚一章发呆,不禁道:“若知道姑娘喜欢,封公子不定多高兴呢!”那边抖了抖身上雪道:“可是今年雪大,正应着瑞雪照丰年话了,不知咱家可有什么大喜事了?”
采薇放下印章瞥了她一眼道:“这大半天不见你影儿,去哪儿疯了?”
三月道:“我能去哪儿?不是四月巴巴让个小丫头来叫我,说有个绣针不知怎样挑,我便过去了一趟,哪是什么绣针,是变着法儿跟我扫听王宝财呢!”
采薇笑道:“你怎么跟她说?”三月眨眨眼道:“我就说,人家王宝财如今大小也是个总管事,手里管着咱苏家大小铺子,是有大体面人,又赶上过年,请吃酒都排到二月二了,别提,还有那说媒媒婆,把王宝财住那个院子门槛都踩平了,听说有好几家体面人家姑娘都巴巴上赶着呢!”
采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丫头坏没边了,净糊弄四月老实,这般吓她作甚?”三月道:“我是瞧着他俩着急啊!明明两人都有意思,又都是爽利人,可碰了面却都变了个人,一个是连头都不抬,一个呢,小脸红恨不得扎脖子里去,别提多让人着急上火了。”
采薇道:“要依着你怎么着?人家未成亲男女见了面就得眉来眼去才对啊!”三月道:“谁说让他们眉来眼去了,我是说,有什么话赶紧寻了机会说清楚,你不乐意我便休事儿,至于这般磨叽吗!”
采薇白了她一眼道:“你别净说嘴,你现嘴皮子是挺利落,我瞧着你见了丰收也傻了大半,成了个锯了嘴葫芦。”
三月小脸一红道:“姑娘,咱可是说四月事呢,怎又拐到我这儿来?”采薇不禁笑了。略沉吟道:“四月这事还真要,我听姐说,那边周夫人跟她透了话,话里话外想把四月收进大房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