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瘪瘪嘴,心说虽与我不相干,可与姑娘却相干,三月又不傻,自家姑娘跟那个木头船头说了一宿话,又是吃酒又是吃茶,三月一旁听了一宿,两人话许多她都听不明白,可她知道姑娘挺欢喜那个木头,至少比杜少爷欢喜,杜少爷跟前,姑娘何曾有过那样神色,三月也说不清,就是觉得,姑娘跟那个木头不寻常。
明薇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道:“我还记得三月来时候,是个老实巴交丫头,一天都说不了一两句话,你瞧瞧现真是伶牙俐齿了,可见老话说好,跟着什么人学什么,一点错不了……”
姐俩个说了会儿话儿,采薇就回自己屋里了,收拾了躺床上,脑子里忽然想起那夜来,微微叹口气,可惜自己不是个男,要是男,也跟木头一样,五湖四海去走走该多好,不过,她该知足,起码她爹挺开明,答应了让她自己做生意。
采薇想了好些日子了,从浮梁就开始有了心思,她想参照现代高级会所,这里弄一个,谁有钱,说白了,还是达官贵人,这古代达官贵人比现代多多了,且常有些私密来往,自己府里不方便谈事儿,就需要一个场所,这是一种隐秘需求,不足为外人道。
这样地方必须把握几条经营原则,客户源锁定达官贵人,地点必须高档且私密性极强,所以,不需要多闹热门面,只要一个大宅子即可,现如今门面贵也难找,若是购置宅子却便宜,几百两就能买个很说得过去宅院。
采薇之所以跟她爹支借五千两银子,除了买宅子,剩下银钱她都要用宅子装饰和布置上,她要打造一个质感低调但奢华场所,让那些达官贵人只要来了一次,就能看出这里好来,勾住了腿儿,以后再也跑不了,采薇想着这些,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明薇出嫁日子是八月初六,过了鬼月,赶十五之前,翻了黄历,又让人算了几次,挑了这个日子,倒真是好个好日子,中秋至,天气凉爽,无雨无风好天气。
苏家大姑娘出嫁,是十里八乡今年热闹一停事儿,苏家如今也远不是那些年能比人家了,赚钱买卖戳着,周围水源地,大多也都归了苏家,有一门知府干亲,如今大姑娘婆家也是个官宦人家,苏家这聘姑娘热闹,谁不来凑凑,都恨不得沾沾苏家喜气呢。
离得远,和尚还小,大栓倒是个送亲好人选,无奈回了老家去,舅舅也没让回来,后只得采薇抱着和尚跟着轿子送亲,一路上足足走了三天,才进了兖州府地界,跟来迎亲周子明碰了头。
周子明倒是意气风发坐高头大马上,前些年还说这门亲事,不大合心意,那时苏家太穷,周子明也怕将来娶了明薇,让旁人笑话,尤其他大哥娶表姐,姑父虽死了,可守着千亩良田,嫁妆丰厚,比不得苏家是个寒酸庄户人家。
就连他娘私下里都埋怨他爹,这事做差了,报恩没这么个报法,给些银子不就得了,非得让儿子娶那么个贫家姑娘,外人知道了岂不笑话,可他爹不知怎了,就瞧上苏家了,说虽贫些,心地却好,他娘没法儿也只得叹口气罢了。
哪想到这一年一年,苏家忽然就发达起来,他娘说跟吹气似,几年间就成了远近闻名人家,苏家舅老爷娶二房时候,他爹让他过去贺喜,周子明心里也着实想见见自己没过门媳妇儿,小时候见那会儿记得模样不差,这些年却不知怎样了。
打眼见了一面,周子明心里那点儿委屈不乐意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别说大嫂,就是可着他见过女孩儿中,明薇都是拔了尖。
回了家周子明才从心里乐意了这门亲事,欢欢喜喜迎了花轿进门,采薇作为娘家小姨,也就送到这里,看着花轿进门了,就领着弟弟往回返,到了家几日都不习惯,路过明薇院子,总不由自主想进去,只是空落落屋子,再也瞧不见明薇窗下做针线身影,风流云散,人生聚散总是无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