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是苏婆子的屋子,炕烧的热,地下还放了个炭火盆子,平常白日里,明薇和采薇都在这里消磨,若是来了客也在这屋招待。
不过今儿都腊月二十四了,谁也没想到还有客,因此屋里并没很收拾,针线衣裳倒是容易,裹了,放在炕一边的柜子上就是了,只炕桌上,对面的桌案上都摊着采薇刚写好的对子福字,墨还没干呢,不好收起来,显得有些乱。
赵鹏早看见炕桌上摆着的笔墨,想来正写对子,暗暗猜疑半晌儿,苏善长他是知道的,大字不识,可除了他就剩下刘氏苏婆子和两个小丫头,难不成是他两个丫头写的……
赵鹏好奇的仔细瞧了瞧,虽不能说好的出奇,但贴出去却也不失体面,采薇去收拾桌上的笔墨,赵鹏笑问:“这些是你写的?”采薇点头说了声是。
赵鹏忽儿笑道:“你是那天跟你爹去的假小子?”说着,打量她一圈道:“今儿穿着这件红袄,我倒险些认不出了,这定是你姐姐明薇了?”明薇拉着采薇蹲身行礼,唤了声表叔,便立在一旁。
本来赵鹏就是扫听着找来的,远远瞧见这几间土坯房一个破烂院,还以为找错了地儿,到了门外,见到院子里正扫雪的苏善长,才知就是这家,刚才进来的时候,略扫了几眼,房子虽旧,却收拾的很规整,显是刚宰了猪没几天,院子的窝棚顶上还吊着刚灌好的肉肠,挂了慢慢一排。
及到进来,赵鹏越发觉这门亲戚不是那变着法儿进城打秋风的穷亲戚,穷人谁还有闲钱让自家女孩而念书识字,便是城里的人家,让丫头念书的也是凤毛麟角,更何况这样的乡下。
一时倒了茶来,赵鹏道:“那日善长表哥去了之后,我娘便念叨着让我来瞧表婶,无奈有些要紧的杂事阻住了,今儿才得了空,也没分个日子,便过来了,我娘让我问表婶的安呢,说这些年没见了,等开了春,派车接您去城里住些日子,也好好的说说话儿。”
苏婆子忙道:“倒是劳你娘惦记着我,也不是没胳膊没腿儿,还用得着派车接,果真想我了,等得了空,我就去瞧她去,也见识见识你们城里的新鲜景儿……”
说着话儿眼瞅到了晌午,苏婆子忙让刘氏做饭,赵鹏也没推辞,吃了几碗酒下去,才对善长道:“那日你走的那样急,连送都不让送,我娘把我好一顿埋怨,说咱们两家虽有几年不走动,若论起来,却是正经亲戚,比不得旁人,你若有什么难事,也不用藏着掖着的,今儿就说给我听吧!”
苏善长不想他如此敞亮,便把想寻铺子做买卖的事说给了他,赵鹏却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这样的事有什么难的,实话跟你说,我姐的两个绸缎庄在手上已经管多年,生意场上的人倒是认得不少,别的不敢说,这铺子倒正巧有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