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帆道:“这还差不多,你老是说消极话,弄得我做事都没劲了!”江一尘大笑,拍拍江一帆肩膀,道:“我可不是消极,真遇到事了,你哪次看到我躲后面?”江一帆也笑道:“哥,嫂子去世后,你心境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变得更加老成持重,有时候显得优柔寡断,但愿你的锐气永远不会消失,这次必须彻底打服吐蕃人,为大唐争的一百年的和平!”江一尘豪气徒生,道:“一帆,凭着咱俩的修为,在这西域想来也无人能敌,当可做出一番事业来!”江一帆笑道:“刚才还消极沉闷,现在却是狂言无忌了,师父经常教诲我们,切不可狂妄自大,须知山外有山!”江一尘道:“好小子,拿师父的话来压我了!这次来到安西,除了为郭昕他们扫除吐蕃的威胁,还要瓦解外族的联盟,说得上是任务艰巨,哪敢有丝毫的放松?把困难想的多一点不等于怕事!”江一帆伸伸懒腰,道:“睡吧,这些事慢慢说吧,这边天亮的晚,还要两个时辰才能天亮呢。”
到达龟兹(今新疆库车),四镇留后郭昕闻知朝廷
派遣冠军大将军江一尘出使安西,狂喜之下率领全城军民出迎。江一尘和江一帆在长安时和郭昕多有交往,是以并不陌生,相见之下好一顿寒暄,双方诸人互相介绍完毕后,郭昕说道:“一尘,你和一帆远道来此,一路辛苦自不必说了,先去城内歇下,公事慢慢说,这边除了牛羊多,别的也没啥可待客的东西,不过葡萄和甜瓜(哈密瓜)倒是一绝,怎奈时间尚早,还未成熟!”言毕大笑,携着江一尘入城,向帅府走去。
在帅府门前停下,后面是一列列整齐的队伍。郭晞动问道:“一尘,四镇孤悬西域,和中原失联已久,年前我派人回长安报讯,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现在既然你来了,想必是朝廷得知了四镇的处境,专门让你们前来传递旨意。”江一尘道:“朝廷闻知四镇尚在我大唐治下,诸位大臣都是涕泪皆下,陛下也是感动不已,特地命我带人来此慰问大家!”转身面对众将士,大声道:“众位兄弟,陛下让我告诉大家,你们辛苦了,大唐将永远以你们为荣,诸位英勇的将士们,你们是大唐的骄傲,是国家的荣耀!”众将士感动的热泪盈眶。郭昕擦擦眼睛,大声道:“兄弟们,
朝廷没有忘记我们,安西四镇永远是大唐的国土,为国家守卫这份土地是我们每个人的职责!”众士兵齐声欢呼。
江一尘拉拉郭昕的手臂,低声道:“郭将军,陛下让你自己决定,这地方地域辽阔,四个兵镇相距遥远,又和中原隔绝,周围强敌环伺,如果不能坚守就撤回,朝廷不会责罚任何人!”郭昕大手一挥,道:“安西四镇是几代人打下的基业,岂能在我郭昕手中失去?刚才你也听见了,将士们都愿意在此坚守下去。”江一尘苦笑,道:“四镇和长安相距万里,中间隔着吐蕃和回鹘,虽说现今回鹘和我朝交好,但是人员和物资补给怎么办?”郭昕道:“补给不是问题,马匹可以就地取用,兵器的话这边有铁矿,冶炼起来也不难,人手不足就从胡人中征兵。”江一尘劝道:“将士们远离家乡,在这戍边也有好几年了,总得为他们考虑一下,让他们回去和家人团聚吧。”郭昕沉思一会,点头道:“一尘,你说的有道理,我问问大家。”回头对士兵们说道:“弟兄们,江道长这次来安西,带来了陛下的旨意,让我们自己选择去路,留下坚守此地还是撤回中原,大伙都说说。”此言一出,
一片哗然,士兵们开始议论起来,有说要坚守的,也有说撤回才是最好的选择,双方各有道理,争执不下。
郭昕两手一摊,道:“一尘,你也听到了,意见不一,我也无法做出决定!”江一尘道:“你是主帅,主意当然由你定,士兵们服从命令即可。”郭昕道:“这样吧,还有三镇的将士们也需要征求他们的意见,反正你一时也不会走,慢慢再做决定吧。”江一尘无奈,道:“陛下让我带来了对将士们的嘉奖令,你宣读一下吧。”郭昕大喜,道:“还是你来宣读吧!”江一尘掏出诏书往郭昕手中一塞,道:“口惠实不至的东西,给大伙一个安慰,朝廷体谅大家的不易,对家人的抚恤还是挺丰厚的,也算是意外之喜吧。”郭昕接过诏书,大声宣读起来。
诏书写的明明白白,任命郭昕为安西大都护、四镇节度观察使,四镇将士均按等级破格提拔七级。江一尘等人早已知道具体的升赏,也不以为奇,不过郭昕和将士们都是欣喜若狂,等郭昕把诏书宣读完毕,众人欢呼雀跃,伏地山呼万岁。
郭昕心中高兴,下令全军放假聚餐,欢迎江一尘一
行人,同时派人把朝廷升赏的旨意告知其余三镇将士。
第二天,郭昕带着江一尘等人巡视龟兹城防,城虽然不大,残留着昔日龟兹古国的大量痕迹,经过大唐半个多世纪的经营,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将士们对戍边的艰苦日子早已习惯,士气高涨。
江一帆赞道:“这样完固的城防,难怪可以力抗吐蕃数次进攻而不失,郭将军真是大才!”郭昕道:“自太宗贞观二十一年(公元648年),我朝攻占龟兹国,擒其国王、权相,移安西都护府于龟兹,迄今已有百余年,历经几代人的经营,才有现在的城池规模,又岂是我一人之功?现在吐蕃窥视周边,厉兵秣马,已经几次兵临城下了,仗着军民一心,才打退了他们的进攻,其中不乏运气成分,战事一启,没有人敢说万无一失,现在朝廷把这么大的重任交给我,我唯有以死报国,才能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