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青叹道:“比起临淮,生活是艰苦了点,但是又能如何?前几年太尉被人猜疑,吓得不敢入朝,我们这些手下也跟着受罪,憋了一肚子气,吐蕃和仆固怀恩几次入侵,我们都眼巴巴看着,始终没能来到前线和胡人大战一场,倒是你和一帆,这几年名扬天下,立下无数战功,老百姓说起你俩,都是直竖大拇指!”江一帆笑道:“比起我哥和婉心姐,我可是差远了!”李松青道:“一帆,你也挺不错了,不比你哥差多少!”江一帆道:“我爹一直让我以我哥为榜样,别落后太远,这次去安西,我哥本来不愿意去的,被颜鲁公几次怂恿,不得不答应下来,他决定去了,我也就跟着来了!”李松青来了兴趣,问道:“我正有这个疑问,出使安西,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难事,为何一定要派你俩去?”江一尘道:“有传言说,西域诸胡打算结盟,瓜分我大唐!”李松青一惊,道:“不管消息真假,此事不容小觑,西域一行大有必要!”江一帆笑道:“松青,你要不要跟我们同去?”李松青眼睛一亮,说道:“行啊,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我去和白将军说一声,跟你们一起去一次安西!”江一尘和江一帆大喜,李松青坚毅果决,熟知吐蕃人习性,有他同行,必定是个极大的帮助。
白元光正在帅府闲坐,听报江一尘和江一帆到来,
连忙出门迎接,寒暄之后,问起来意。江一尘把出使安西的事如实告知,说道:“白将军,我和一帆途径贵地,一来是看望一下大家,同时也想求取一点补给,以备路上之需。”白元光十分爽快,道:“一尘,你和我还这么客气干啥?说吧,需要什么东西,凡是城内有的,随便搬走,还有不足的话,我给你想办法去民间征用。”江一尘道:“如此就多谢了,不过还有一件事要和将军商量一下。”白元光道:“唉,吞吞吐吐干嘛,有事就直说。”江一尘笑笑,道:“刚才路上遇到松青,他愿意和我同为安西,不知将军是否同意?”白元光看看李松青,道:“没问题,松青愿意去的话,我肯定不会阻拦。”李松青道:“此去安西,快的话当在冬天可以返回,想来不会影响这边的军务。”白元光摆摆手,道:“既然去了,就不要惦记这块的事,和一尘一帆把事办好,最好能够带着郭昕他们一起返回中原。”
江一尘道:“朝中众人意见不统一,陛下也拿不定主意,是否撤军等我去看了再说。”白元光道:“陛下把这事委托你和一帆,可算是找对人了。”转头吩咐从人:“通知后厨,今晚在府中设宴,为一尘他们洗尘,多备酒肉!”江一帆笑道:“白将军,春节前长安送来的御酒没喝完吧?”白元光大笑,道:“还有不少呢,陛下体谅我们戍边将士的不易,每次派人送军需物资的同时,都会带来美酒,我一直不舍得喝
,留着在庆功宴上才会拿出来和大伙分享!”
经过一天的休息,队伍中补充了三十峰骆驼,李松青从自己部下挑选了二十名彪悍体壮的士兵,随同江一尘等一同出发。
一路上很平静,虽然是吐蕃境内,却没遇到大队敌人,少数几股流寇见江一尘等人带的东西不少,贪婪心起,乘着黑夜偷袭,被众士兵轻松击退,折损了不少人马。江一帆意犹未足,道:“这些人也太不禁打了,真希望他们多来几次,给我们多送点战马过来。”李松青道:“现在是夏天,吐蕃人散居在各处放羊,这是他们衣食的根本,要到秋天才会纠集起来。”江一帆道:“这一路上如此荒凉贫瘠,走几十里都看不到一个人,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生活的?”李松青道:“这一带还算可以了,不时能够看到城镇乡村,再往前的就是茫茫大漠,荒无人烟,白天热的要死要活,晚上又是极其寒冷,睡觉还得穿上棉衣呢。”江一尘道:“沙漠广阔无垠,里面也没有河流,清水是第一要紧的,必须要备足。”李松青手往前一指,道:“不妨事,日落前我们可以赶到沙漠边上了,那里有个绿洲,有补充饮水的地方。”
不出李松青所料,天黑前到了一处村庄,大约有二三十户人家,杂居着各族胡人,却没有一个汉人。
众人不想和胡人多交集,就在村外搭帐篷休息。江一帆道:“一路行来都是这样荒凉,遇到的绝大多数
都是胡人,地方虽然不小,土地却是极其贫瘠,物产更是别提了,我看占了也没啥大用。”李松青道:“这可难说,说不定地底下埋有宝藏呢。”江一帆道:“松青,咱们找几个士兵往地下挖几丈,看看有没有宝物?”李松青笑道:“行路辛苦,还是省点力气吧,真有宝物的话,就留给这些胡人吧。”江一帆道:“胡人只懂得放羊牧马,哪知道地下有好东西?”李松青道:“胡人可不傻,这些清水都要了我们好几两银子呢,要不是看我们人多势众,说不定就动手抢劫了。”江一帆道:“胡人贪婪,眼里只有金银财物!”江一尘道:“这些蛮人,自古以来就没有受过圣人教诲,哪有什么廉耻心?”江一帆捏捏屁股,道:“罢了,又不和他们做朋友,管他有没有廉耻心,这些天骑在马上,屁股都快颠成四片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李松青道:“让士兵们也早点睡觉,明天早起,趁着天凉赶路,一旦日上三竿,沙漠中会急速升温,酷暑难耐,到时就走不动路了,只能搭帐篷休息。”
进入沙漠后,只能早晚赶路,中午休息躲避太阳。大漠无边无际,没有任何参照物,非常容易迷路,白天参照太阳,夜晚以北斗七星指路。李松青直觉敏锐,有惊人的方向感,一路上全靠着他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