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婉心看着江一帆,道:“花弄影的话对史朝义可有什么影响?”江一帆道:“这个不怎么清楚,反正是宠爱的紧,是不是言听计从就不知道了。”胡婉心沉思片刻,道:“我有一计,不知道是否管用?”卫伯玉喜道:“婉心姑娘算无遗策,想出来的办法,一定可以克敌制胜。”
胡婉心微微一笑,道:“这个计谋说起来也平平无奇,主要是离间史思明和史朝义父子俩,这有个前提,必须是父子俩产生矛盾才有机会。”江一尘道:“这个有点难,可行性不大,父子血脉关系,岂是那么容易离间的?”卫伯玉却道:“不管怎样,试一下总不会有错,请问婉心姑娘,具体如何行事?”胡婉心一指江一帆,道:“一帆认识史朝义和他几个亲信,就让一帆乔装打扮,混入史朝义军中,伺机而动。”江一尘连连摇头,道:“不行,这太危险了,再说一帆也不会易容之术,一到军中就被认出了。”胡婉心道:“可以利用药材改变面容,你俩练气这么多年,控制面部肌肉轻而易举就能做到。”
江一帆心中盘算一下,道:“行,我这就准备一下,如果你们都认不出我,那就可以去。”卫伯玉道:
“一帆,不管成不成,自身安危一定是第一位的。”江一帆答应一声,自去准备易容所需的诸般药物,留下江一尘和卫伯玉等人在屋内闲聊
半个时辰后,门外进来一人,脸部凹凸浮肿,歪着嘴,头发乱糟糟的,众人不由得一愣。卫伯玉道:“你是何人?怎么不经通报就进来了?”胡婉心眼尖,见来人穿着江一帆的衣服,马上反应过来,笑道:“一帆,你这样一改变,大伙可都认不出了!”卫伯玉醒悟,站起来上下端详,喜道:“一帆,你是怎么弄成这样的?”江一帆笑道:“弄了点药物,让面部肿起来,一下子就变了。”胡婉心道:“这下子面目全非了,别说我们,你爹妈养了你十几年,都不会认出来,现在这样子回家,杨芷还会以为来了一个叫花子呢。”江一帆嘻嘻一笑,道:“都认不出才好呢,不然怎么去做奸细?”
江一尘道:“样貌没问题了,就是口音会不会露出破绽?”江一帆道:“前段时间在洛阳和河阳,我学了不少当地话,想来也能蒙混过去。”随口说了几句洛阳一带的话,果然和当地人无异。
胡婉心道:“一帆,没想到你还有这门本事,真是个做奸细的料!”江一帆笑道:“考试通过,那我就走了!”江一尘连忙阻止,道:“急什么?再想想还
有别的什么需要考虑的地方,明天出发也不迟。”胡婉心道:“一帆,你哥对你特别关心,一定会帮你考虑周全了,才会放你离开!”卫伯玉也道:“天色不早了,无需性急,明天再走也不迟。”
江一尘和胡婉心半宿未眠,每个细节都要反复斟酌,尽可能保证做到毫无瑕疵,直到三更,才觉得满意,说道:“一帆,你这次去史朝义军中,有机会最好,实在找不到机会,那就尽快回来,真刀实枪也能打败叛军。”胡婉心道:“我虽然出了这么个建议,其实心里也没底,就看造化如何了。”江一帆道:“即使没能找到机会,至少也能够摸清敌军虚实,有百利而无一害。”江一尘道:“天明后,从山区迂回,别直接过去。”胡婉心道:“这些事就别强调了,一帆自然懂得。”
天明后,江一帆乔装成一个愣头愣脑的落魄青年,来到了史朝义的营中。一座三角形的土城已经初具规模,士兵们正在埋头苦干,开山的,搬砖的,砌墙的,忙的不可开交,春日温暖的阳光下,一个个汗流浃背。
一名牙将正在监工,见江一帆大摇大摆的走过来,连忙喝止:“站住!臭小子,你是哪来的?知不知道这是军营?乱闯可要砍头的!”江一帆装出一副傻呆
呆的样子,说道:“军爷,俺是附近山里的,饿得吃不饱饭,听说这里找人干活,饭管饱,还有钱拿,俺想都都不想就过来了。”牙将打量一下江一帆,道:“非但要干活,还要打仗,你行不行?”江一帆拍拍肚皮,道:“行啊,打仗就打仗,反正要饿死了,先吃几天饱饭,死了也做个饱鬼,俺村里的人都说饿死鬼投不了胎!”牙将大笑,道:“看你这副瘦弱的身板,不知道有没有力气?”一踢边上一块石头,命令道:“把这块石头举起来!”
江一帆道:“军爷,你这是考校俺的力气吗?不瞒你说,比这大十倍的石头,俺放羊时经常扔着玩的。”牙将心道:“这傻小子倒是挺会吹牛的,这石块足有百斤重,十倍的石头世上几个人能举得起?”喝道:“别废话,举起来就给你饭吃!”江一帆嘻嘻一笑,道:“军爷,你说话可要算数,别举起来了又不给俺吃饭!”牙将不耐烦了,说道:“当然算数,快动手!”江一帆走到石头边,嘴上还在自言自语:“这位军爷,相貌威武得紧,一定是个元帅!”牙将大喜,心想:“这傻小子倒是有眼光,也看得出我有贵人之像,哪天时来运转,立了大功,真做了元帅,倒不能亏待了这傻小子!”
江一帆双手抓住石头,摇了一下,石头纹丝不动,
大叫一声,道:“军爷,不好了,这石头有鬼!”牙将被他吓了一跳,喝道:“胡说八道!石头就是石头,哪有什么鬼?我看你脑子里出鬼了!”江一帆不服,口中嘀咕道:“没有鬼,为啥这石头这么沉?俺家山上的石头可都是轻飘飘的,不然俺怎么扔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