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耀祖答道:“除了坚守待援,没听说有什么想法,不过最近他是不是压力太大,心理出问题了,每晚睡不着觉,说是有饿死老百姓的冤魂找他要粮食,早上起来都是精神很差,我看再这样下去,不需要王师攻城,他自己先要崩溃了。”江一尘心中一动,问道:“这样的情况有多久了?”孙耀祖道:“快有一个月了吧。”
江一尘点点头,道:“孙将军,你先走吧,联络的事就交给你了,有什么进展就来通知我。”往边上一指,道:“这几天我就在这边的空屋中待着。”房屋的主人早就逃离了怀州,周边还有不少空房,适合江一尘藏身。
孙耀祖一拍胸脯,道:“节度使放心,末将万死莫辞,一定会把弟兄们鼓动起来!”江一尘笑笑,道:“暗地行事,切莫大意!”
孙耀祖走后,江一尘找间空房住下,外面简单伪装一下,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开始思索起来。
串联这些曾经的手下,并不是那么容易,安太清眼皮底下,又是在战争状态下,各人神经都绷得很紧,对这些降卒更会提防,有点异常就会被发觉,如果是
和平的时候,反倒容易成事,此计划困难大,风险高,一旦泄露消息,参与士兵弄不好都会掉脑袋。
随后想到了安太清的睡不好觉的事,寻思:“安太清也算一员名将,战场上摸爬打滚也不是一年半载了,还有什么鬼魂能够近他身?”走到室外的天井中,轻轻一纵,上了屋顶,四周张望时,发现城内确有不少游魂野鬼,怨气着实不小,心想:“战争时期,优先保证军队粮食,牺牲老百姓,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历来都是这样做。”马上又联想到了睢阳:“当初睢阳情况更加严重,直接以人为食,为何不见有什么怨气?”略一思索,随即恍然:“睢阳百姓视死如归,愿意和城池共存亡,而怀州居民心向大唐,对史思明和安太清充满了怨恨,,生前不敢反抗,死后就不管了。”
感慨不已,忽然灵机一动:“何不利用这些冤魂,让安太清无法睡觉,心力交瘁下,必然失去斗志,主帅萎靡,部下更没有打仗的欲望,到时破城就容易了,此计大妙!”主意一定,马上行动。
安太清的帅府就是江一尘原来的刺史府,里面的一切熟的不能再熟,不用观察就知道安太清的卧室在哪。
正是人最容易疲劳,最想睡觉的时候,帅府内外的
士兵也是昏昏欲睡。江一尘绕帅府一周,没惊动任何人,在围墙的东西南北各个方向上贴上了四道符,也就是普通的聚阴符,目的是把周围的阴魂吸引过来,聚焦点是安太清的卧室。
最后一张符贴上,江一尘迅速离开,坐在远处的屋脊后观望,发现不断有鬼魂循着符箓的指引,向安太清卧室方向聚集,一盏茶的功夫,已经有三个游魂被吸引过去了。
大喜之下,回到藏身之地,打坐休息。
怀州内居民大多疏散出去了,余下的饿得精疲力尽,走出家中的力气都没有,加上昨天找安太清讨要粮食,被士兵杀了十几个后,更是无人外出,江一尘躲藏的地方,根本无人走到。
一整天,官军只是发动了零星的几次攻击,目的是拖垮守军,遇到抵抗就停止。
天黑后,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江一尘知道是孙耀祖,轻喊一声:“是孙将军吗?”孙耀祖带着几个面饼赶到,道:“节度使,你还没有吃饭吗?我给你带了干粮。”江一尘其实带着干粮,却也不能拂逆了孙耀祖的好意,接过面饼,道:“多谢孙将军!”孙耀祖道:“今天我去找了十几个弟兄,大伙听到节度使来到了城中,都想过来看望,被我阻止了。”江一尘
也有点感动,道:“见面的机会多了,不用冒险过来,大伙好好的活着,这比什么都要紧。”孙耀祖道:“弟兄们对朝廷忠心耿耿,昔日投降安太清也是迫不得已,我一说节度使让大伙暗地起事,可把这些兔崽子高兴坏了,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动手。”江一尘非常高兴,笑道:“孙将军辛苦了,不过十来个人没有用,至少有上百个才行。”孙耀祖道:“我已经让弟兄们暗中联络了,明天肯定能够组织起一百人,都是昔日的老哥们。”
江一尘道:“让大伙一定要谨慎,别被人看出什么了。”孙耀祖道:“我反复说过了,这些兔崽子都不傻,贼溜的很,旁人休想抓住他们的破绽。”江一尘莞尔,问道:“安太清今天有什么动静?”孙耀祖道:“一大早来城头看了一遍,随后就回府了,我看他脸色苍白,状态还不如昨天呢。”江一尘心中雪亮,道:“孙将军,你做的很好,我会向太尉禀报的。”孙耀祖大喜,小心的问道:“听说李日越和高庭晖投降后,一个封了左金吾大将军,一个是右武威大将军,可是真的?”江一尘微笑道:“都是真的,孙将军弃暗投明,也会得到重用。”孙耀祖道:“末将本来就是朝廷的人,最早跟着李嗣业将军征战西北,虽没多少战功,却也是一名老兵。”江一尘拍拍他肩膀,
道:“拿下怀州后,我亲自向太尉保荐你,起义的弟兄们都会有升赏。”
孙耀祖连声道谢:“谢谢节度使,谢谢节度使!”江一尘道:“你过来时,可有人发现?”孙耀祖道:“末将特别小心,绝对没有人发现!”江一尘满意的道:“孙将军,你赶快回去,路上多注意。”孙耀祖答应一声,喜滋滋的回到营中,继续搞他的地下党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