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收了刀,那架势颇有几分武林高手的风范。他观察了会儿伤口周围,点点头便从药箱里找出药粉给宁端的大小伤口撒上了,而后仔仔细细地包扎起来。
原本也不是什么需要太久的事情,偏生宁端身上伤口太多,御医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收工,正好钱管家已经端着熬好的汤药送了进来。
席向晚本来是常年要服药的人,闻到这味道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只嗅这味道就知道一定很苦。
她往日里常喝的那些,却都是叫大夫改过的,口感稍稍好上一些。
不过平常人喝一碗汤药,自然不会花那么大力气去对方子做改动。
钱管家进门时还有些战战兢兢,一进屋见到御医已经准备离开,顿时精神一震,将汤药留在桌上,便道,“我送您出去。”
屋子里顿时只剩下了席向晚和宁端两个人。
席向晚还在想着御医最后叮嘱的那些忌口要注意的事情,宁端却深吸了口气,忐忑地唤了她的小名,“阿晚。”
“什么事?”席向晚眼也不抬地道。
“你什么地方受伤了?”
“……”席向晚没答话,她转身往桌边走去,试了试汤药的温度,便将冒着热气的汤药送到宁端面前,“喝了。”
宁端毫不犹豫地举碗就一口气灌了下去,将碗放到一边时难掩担心,“我的伤也处理好了,你的——”
话还没说完,席向晚弯下腰来,带着几分凶狠的气势直接咬住了宁端的嘴角。
顾不得他嘴唇上苦涩得叫人眼睛都发酸的药味,席向晚按着宁端的肩膀,难得强势地主导了一个吻,手指插入宁端的发间揪住他似乎还带着刀光剑影的发丝,将这个在她面前从不设防的男人拽得微微向后仰去,而后将自己的舌头探入他口中。
……又咬了他的舌头一口,再慢条斯理地舔舐,像是安抚惩罚同时进行。
血腥味和药味混在一起,宁端下意识扶着席向晚的后腰生怕她摔倒,又有些不得要领:他这时候该做些什么?
“我的伤……”气息交缠间,席向晚轻喘着道,“不是因为姓樊的人。”
宁端下意识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那是……”
“都怪你。”
宁端动作一僵。
他迅速将自己今日见到席向晚之后直至这一刻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脑中过了一遍,“我倒下那时压伤了你?”
“是你倒下那时,却不是压伤。”席向晚握住他的手,将那修长带茧的手指一根根展开,而后缓缓按到自己心口上,叫他感受手掌底下急促的心跳声,“……宁端,这才是叫我担惊受怕。”
“我……”
“我以为你死了。”席向晚望着他的眼睛轻声叹气,“我连自己该杀什么人、该怎么死,也全都想好了。”
宁端一怔,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席向晚的受伤指的是什么。
“你不能这样对我……这比叫我死还难受。”席向晚咽下喉头苦涩,示弱地微微俯身将额头抵在宁端完好的那边肩膀上,她轻声道,“你怎么能觉得瞒着我是为了我好?”
宁端不及多想,愧疚之情就让他伸手将席向晚扣进了怀里,他仰着头揽住她的肩膀,将安抚的亲吻印在她的发鬓额角,“好。”
半晌后,席向晚才平复心情,她礼尚往来地亲亲宁端的侧脸嘴角,用脸颊轻轻蹭他的下巴,“我身上没有别的伤,头发丝也没有伤着一根,你可以安心地睡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