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端这一晕只是没多久的事情,钱管家才刚刚喊了个护院上前来扶他走了几步,宁端就又睁开了眼睛。
他正待要说自己没事,视线就落在了身旁的席向晚身上。
挽着妇人发髻的小姑娘两只眼睛已经是红彤彤的,好似他再多说一个字的废话就要在宁府大门口当场哭给他看似的。
宁端:“……”怕了怕了。
想到前两次席向晚哭的场景,首辅大人察言观色,适时选择了闭嘴,被钱管家和护院搀扶着回了院子里。
席向晚深吸口气静下心来,正要吩咐人去太医院时,王骞已经骑着马从远处狂奔而来,在宁府门口险险勒停,道,“我刚才去过太医院了,御医很快就来——他打死不肯骑马,说怕东西给颠碎,应该一会儿就到了……咦,阿晚,你眼睛怎么红成这样?”
少年被席向晚的模样吓了一跳,立刻翻身下马往周围张望了一圈,“宁端是不是欺负你了?”
席向晚摇摇头,她示意王骞一道往宁府里面走,问道,“南下的一路上都发生什么事情了,说来听听。”
王骞抓抓后脑勺乱糟糟的头发,不太确定地道,“你真要知道?宁大人万一不让我告诉你怎么办?”
“要我找外公来给你下个令?”席向晚不咸不淡道。
王骞立刻认怂,“别,别别别,好阿晚,你想知道什么,我全说给你听。”
虽然这段时间王骞对宁端那是五体投地,但这崇敬之情和把表妹惹哭、又被王老爷子打一顿比起来,还是要落一点下风的。
于是王骞清了清嗓子,言简意赅地在去宁端席向晚院子的路上,将他们从离开汴京,到又再度回到汴京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大致给席向晚说上了一遍。
在岭南被樊家人伏击之时,宁端就已经为救人而中了一箭,进入岭南潜伏的期间为了低调行事没去寻找大夫,之后为了潜入樊家更是下了一趟水,再快马加鞭赶回汴京的路上又几乎是日夜兼程,去太行宫接席向晚时更是杀进去的,便是没受伤的人这一路下来也能累得够呛,更何况宁端原本的小伤一拖再拖,早就让他发起了高热。
王骞说得口干舌燥,自己身在其中时尚且不觉得,等真的从头到尾讲下来时,他自己都有些咋舌:他和宁端居然不仅仅是成功杀了樊家父子,还在这么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南下北上了一趟,这可不是两个人就能做到的事情。
讲完之后,王骞又摸了摸鼻子,“还有件事儿……阿晚,我觉得宁大人开始是替我挡了一箭才受伤的。”
王骞虽然功夫底子好,脑子又聪明,但毕竟是没上战场和敌人真刀真枪较量过的人,被樊家死士伏击的时候更是乱了阵脚,险些被冷箭射中。
其实当时王骞都做好了被射一箭受伤的准备,可那箭矢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飞到了宁端肩膀上,而最后所有人都走散了,王骞和宁端居然还一块撤了,联想到宁端和席向晚的关系,王骞后来是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是看在他是席向晚家人的份上,宁端才以身犯险帮他挡了那一剑吧?
这话王骞心里翻来覆去想了许多遍,却没那个胆子在宁端面前说出来,只敢对席向晚提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