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端看了嵩阳一眼,见她虽然面露愕然但没有制止的意思,点头道,“我随你去。”
钱管家适时上前几步,留下陪同嵩阳。
嵩阳倒也没拦,她看着宁端和席向晚一前一后离去,有些恍然,“府中厨娘不在?”
钱管家和嵩阳算个熟人,笑眯眯答道,“在的,只是夫人最近老琢磨大人口味,自己下厨折腾有些日子了,大人随着夫人,整个灶房如今都是给夫人打下手的。”
嵩阳沉默了会儿,低头喝了口茶,才自嘲道,“我可真是讨人嫌。”
钱管家笑了笑,没接她的话茬,而是道,“府中不少花是新开的,若大长公主愿意移步,我带殿下去看一看,绕上一圈,便差不多到晚饭的时候了。”
宁端一路没回头,他跟在席向晚的身后走向灶房,观察了一会儿,见她脸上仍是笑盈盈的,并没有生气的意思,才放下心来,道,“再忙几日,樊家就该忍不住动手了。”
席向晚闻言道,“此番准备都周全了?”
樊家虽然势大,但这次已经失了天时地利人和,想要再将上风找回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宣武帝和宁端只要小心部署大胆出击,樊家这块盘踞在岭南生长起来的毒瘤便可借着这次机会一口气从大庆的版图上剔除。
只是席向晚虽然仗着自己知道的先机提前找到樊承洲甄珍做了内应,又提醒宣武帝了不少和樊家相关的事,如今更是将樊家逼得将近狗急跳墙,但此时临近战前,她还是有些说不出的紧张。
她曾久居高位、掌管整个樊家的内务长达将近二十年,这种直觉对她来说不容忽视。
“放心。”宁端言简意赅点头,捏捏席向晚的耳际,“只是之后,我可能会要离开一阵子。”
席向晚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了顿,她回头看向宁端,“去岭南?”
“去海滨。”宁端道,“海滨总督一直带头牵制着樊家军队,我要去一趟压阵。”
他说得轻巧,有相当政事嗅觉的席向晚却立刻从中听出了不同的意味。
海滨离岭南极近,那头又有着大量装备精良、日常操练的海兵,自从樊子期逃走的那一刻开始便是压制樊家调兵的主力之一,若是这压制一直极稳,那又何须在汴京城里能起更大作用的宁端远远跑去压阵?
这一刻席向晚脑中转过了许多念头,但她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道,“好,无论多久,我在汴京等你。”
“不会很久。”宁端道,“很快。”
席向晚上辈子也经历过几场不大不小的战事,知道战争和叛乱的残酷,闻言只是笑了笑,回头朝宁端伸出手,软软地问他,“今日想吃什么?宫中送来湖滨这一季新养的银鱼,肉质细软口感清甜,我上午处理好的,晚上做成蛋羹可好?”
“好。”宁端为了席向晚高兴能连齁死人的甜食都面不改色地咽下去,更不要替这几日席向晚还是变着花样摸索他的口味在下厨了。
至于等在正厅里的嵩阳,宁端想了想就暂时放到了脑后——大长公主有一整个府的人照顾着,不缺他一个上前献殷勤。
于是,宁端在灶房里兢兢业业给席向晚打了半个时辰多的下手,陪着她将一顿晚饭折腾了出来。
席向晚本就经常下厨,手艺比不上御厨也是娴熟过硬,做完饭菜后便净手叫下人将碗碟送去正厅,她自己则是将宁端的手也仔细洗净擦干,方才牵着他的手往正厅走去。
宁端低头看看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不自觉地动了动手指,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