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澜的眼角只瞥见这人袖子上极尽奢华用真金绣上去的纹样,和那价值几百两银子的熏香,立刻就知道这两位贵客绝对是什么大人物,一定能将外头那些纨绔都给镇住的!
“我们也去看看。”仍在室内的那名贵客道,“他这人耳根子太软,我怕他成事不足就被哄回来了。”
诗澜低低应了一声,抱着琴立在门边,等贵客出去之后,才缓步跟了上去,激动得小小打了个寒颤。
有这样两名贵客替她出头,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呵,除非那个狐媚子是天王老子的女儿!
醉韵楼门口一群悄悄出门找乐子的世家公子们自发围成一圈将席向晚挡在后面,打手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双方一时僵持得这块地方都有点水泄不通。
翠羽摸着自己的裙头腰带整个人有点茫然:她好像是不用打了,可这般场景,席向晚准备怎么让那个诗澜把卖身契交出来?
像是知道翠羽在想什么似的,席向晚朝她竖起手指嘘了一声,轻声道,“再等等。”
等醉韵楼的主事人坐不住站出来,她才能借势将甄珍的卖身契要回来,还能顺藤摸瓜问出一些她在意事情的答案。
甄珍虽然是被骗着发卖到了汴京城来,但她的奴籍却绝对是伪造的。席向晚倒想看看,哪方的人牙子这么大胆,连良民都敢拐了直接带走发卖?
虽然大庆允许买卖奴仆,但对于“奴籍”,可是有着严格规定,不是想改就能改的。
“别围着了。”突地外头有个人的声音说道,“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日子,你们在这儿堵得水泄不通,生怕不被人参一本?”
众人闻言纷纷朝说话这人看去,而后一个比一个惊讶,“平崇王世子!”
席向晚挑了挑眉。
说到易启岳,那真是在席青容那一闹过后,席向晚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听说此后易启岳一直异常低调地待在家中极少出门,最大的异动似乎也就是不久前平崇王府失窃了一次,也不知道被偷走了什么东西,总之易启岳大发雷霆,却又没报官,被嘴碎的下人说了出去之后才传开的。
席向晚想来失窃的要么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要么就是见不得人的,否则怎么会不报官?
方才替席向晚挺身挡打手的这些公子虽然也一个个出身不凡,但毕竟和王府世子的易启岳比起来还是差了一重,一个个纷纷低头向他行礼,顿时就高高低低地矮了一整片下去。
刚刚走出醉韵楼的易启岳目光随意一扫,在这一片低下的头颅和背脊之中,看见了笑吟吟立在后头的席向晚,顿时喉咙里一哽,连身旁龟公还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醉韵楼最近似乎不知道招惹了什么人,总有人前来闹事”云云的都左耳进右耳出了。
席向晚回绝了樊子期又和宁端定亲之后,易启岳就知道自己是没希望娶她了,只能在府中看看那些先前留下的画像当做抚慰,为了避免见之心痛,他甚至都避开了可能和席向晚见面的场合。
谁知道就这么一个明明最不可能碰见席向晚的地方,却偏偏撞上了她。
“见过世子。”席向晚福身给易启岳行了一礼,没等他说话就站直了,笑道,“世子也觉得我是这醉韵楼买了之后因为不听管教逃出来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