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端应了一声,接过在那处等着的属下手中火把,印着席向晚往里走,“你见包氏是为何?”
席向晚缓步跟在他后头,言简意赅地将白日在国公府里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讲了自己的推测,才道,“原是想给你写信的,可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便想着不如见面告诉你。”
说到这里时,两人已进入了阴暗的大牢之中。
汴京城中有两座监牢,一座是专管落罪官员的——比如上一次王家获罪,席向晚去狱中探望,就是去的那座大牢。
而另一座,是平民和奴籍用的,更大一些,也更鬼气森森,便是如今席向晚踏足的这处。
席向晚并不害怕这些,只是觉得里头确实和外头是不一样的冷,好像寒气直接往人的骨缝里爬似的,令人十分不快。
……令她想起了樊家的水牢。
“怕黑?”宁端在旁伸手道,“我带你走。”
席向晚轻出口气,看着他笑了起来,将手递过去,也没辩解,只是边走边接着道,“国公府那事的时候,席青容不是中了药吗?那次找了宫中的御医来看,说用的药,是已经禁用的宫中秘药。”
这事涉及到了席向晚,宁端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审问了国公府里带走的两人,药是从异域商人手中购得,口径一致。药有问题?”
“本已经禁用的药再度出现,本来就很有问题。”席向晚淡淡道,“今日我去国公府里,想到镇国公病来如山倒,御医们都束手无策,病情又反复无常,不禁就联想到了这件事。”
会不会,又是什么迷药在作祟?如果这一次及时抓住狐狸尾巴,是不是就能找到背后之人是谁了?
还是樊家吗?
“所以,我想来问问包氏。”席向晚笑了笑,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反正,她还没有招供,不是吗?”
包氏被大理寺带走已经有许久了,但一直不肯坦白交代自己的罪行,骨头硬得很,好像笃定自己一定能出去,在牢里一住就是一个月。
宁端也没动手,就这么将她留在牢里挨冻受饿。
反正最后总要付出代价的,多折磨一阵子少折磨一阵子也没有太大区别。
夜间的监牢也并不安静,有些罪犯睡着了,但更多的是此起彼伏的哭声和哼哼声,听起来就仿佛是人间地狱一般。
可宁端和席向晚两人的脚步都很稳,好似没什么能打扰惊动他们一般。
走到半途时,一旁经过的一间牢房里,犯人似乎受到了火光的刺激,像只野兽似的直接朝席向晚扑了过去,抓住铁栏用力摇晃大喊,“啊!!!”
席向晚没被吓到,更没踉跄,她只是淡淡转脸往那疯魔的犯人脸上扫了一眼,威严冷凝的视线像是另类的警告。
在她另一侧的宁端倒是不容置疑地伸手将她护到了另一边,用火把往那面上生疮、看不清面容的犯人面前照去,“退下。”
犯人早被席向晚冷冰冰视线吓了一跳,又见宁端眼含杀气,没了恶毒吓人的心思,缓缓往后退去,缩在了牢房的角落里。
“……席向晚?”隔壁牢房中,有个嘶哑阴冷的声音喊出了席向晚的名字,“娇滴滴的大姑娘居然敢来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