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新大陆殖民地的新旧两代宗主国,神圣亚珊帝国与斐真王国,都曾正式出台保障原住民权益的法案,也都在法律层面上正式废除了奴隶制度,难道这不比空喊口号的革命者更符合‘自由平等’的精神?”
“殖民地的革命者扛起追求自由的旗帜闹独立,其实很多人只是为抗税找借口,然而一国民众是否真有拒绝纳税的自由?”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即便将来革命胜利,殖民地独立建国,人们是不是也有权拒绝向新生的共和国纳税,一国政府没有税收就没有财政收入,政府没钱还拿什么治理国家?”
“无数人流血牺牲闹革命,最终就搞出这么一个没有财政收入、虚有其表的乞丐政府,而一个软弱的政权注定无法保护本国公民免受权贵与外敌的欺凌,果真如此的话,这场独立战争还有什么意义,无数同胞为争取自由平等而流的血,到头来不都白费了吗?”
“维达博士,你大可不必担心!新大陆建国以后,新政府必定会走上逐步增强自身权力的道路,牢牢抓住征税权不撒手。”
“新生的共和国政府,为了建设国家,税负很可能要比起殖民地时期更重,民众也必须依法纳税,否则就会受到军警镇压,征税机构甚至有可能成为新政府最强有力的暴力机构。”
罗兰笑着安慰乔安。
然而乔安一点都不觉得好受!
罗兰安慰他不必担心的事情,恰恰是他最纠结的问题。
“如果我们建立起来的是这样一个强权政府,不就等于彻底背叛了自己的信仰,欺骗了支持我们起来闹独立的民众?一个有权使用暴力征税的新政府和宗主国有什么区别?甚至比宗主国更坏!”
“正因为存在这些矛盾,我无法说服自己的良知全情投入道独立派的阵营,当然更不想帮助入侵家乡的宗主国,最终选择了逃避,只有当亲友的生命受到战火威胁之时,我才不得不出手干涉。”
深深叹了口气,乔安接着说:“如您所见,陛下,我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但这并不能让我心安理得,倘若因为我的消极立场,致使很多我有能力救助的无辜者最终没能得救,那么事后回头来看,我此刻的不作为,是不是等同于纵容杀戮,而我此刻的消极旁观,是不是也算间接的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