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半月过去。
展云身体休养的差不多,嗓音也恢复正常。周计相几乎日日登门,顿顿蹭饭,顺带拎着自家不成器的儿子一个劲儿往段尘面前送。王妃那倒是不再勉强,七王爷却镇日跟赵廷使眼色,似乎对于将段尘娶进王府做儿媳妇这件事颇为上心。
数日前,段尘真实身份一经曝露,先前那名自称江家后人的女子当夜便不见踪影,同时留书一封给段尘,解释了自己多番试探段尘的用意。原本李临恪是想“抛砖引玉”,借假雪落引出真雪落来,谁知道因为一度楼的事,阴差阳错之下,自己事先设好的一步棋倒显得多余了。
几日前,段尘收到萧意意从清溪镇寄来的信,上面说了帮李临恪一起找那个假雪落来推波助澜的事。后半封信几乎全是对段尘和展云二人的打趣,直看得段尘面染绯色,一半天都窝在自己房里没出门,怕见到展云会觉得别扭。
这天清早,众人用过朝食,正在偏厅吃茶,就见周煜斐风风火火走进来,抬手一甩,一本薄薄的卷宗就送到段尘怀里。
赵廷面色冷峻看向他,展云似笑非笑瞟了他一眼,七王
爷也清咳两声,缓声道:“熠然啊,年轻人一大清早就这么大火气,不好。”
周煜斐嘴角一抽,硬着头皮朝七王爷拱拱手:“王爷教训的是。”
萧长卿在一旁看的很欢快,左辛啜了口茶汤,有些无奈的望了望房梁,又是热闹的一天哪!
段尘放下茶盏,打开卷宗翻了翻,面色微沉,抬眸看向周煜斐的时候,嗓音也有些冷:“什么时候的事?”
展云见段尘面色不善,伸手把卷宗拿过来,只看了一眼,唇畔噙着的清浅笑容就渐渐淡了。
赵廷在另一边唤了一声:“行之。”展云起身,一边往过走一边将十几页纸快速翻阅,接着又递给赵廷。
周煜斐有些烦躁的扒了扒头顶,接过一旁丫鬟递过的茶盏,先灌了一大口,深吸一口气说道:“三天前。”
萧长卿也凑上前跟着一块看,赵廷有些难以置信的抬头:“一天死一个?”
周煜斐点点头,接连两大口把剩下的茶汤饮下:“我也是今天一早才听说。曹大人为了这案子,已经把手底下一多半人都遣出去了。说是接连查了三天,一点头绪都没有,仵作已经仔细查验过尸体,记录都在这,说是想请咱们帮忙。酬金和上次一样,都是朝廷给发。”
萧长卿从赵廷手里拿过卷宗,走回左辛身边两人一起研究,一边看还一边啧啧叹出声:“今年怎么尽碰上疯子!先前苦水镇那会儿,一个个的都喜欢抽人血,挖人心。这回这个还活着挖人心…”
展云站在段尘身边,低声问她:“你怀疑是七笙教的人做的?”
段尘沉吟片刻,轻轻摇了摇头:“仵作的记录上说,这三人皆是活着被人用利器挖出心脏致死,和七笙教的做法不尽相同。”段尘抬眸看向展云,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不过我确实怀疑这事和七笙教有关。”
展云知晓她心中所想,唇角含笑柔声安抚:“不用担心。待会儿咱们先去查验尸体,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可循。”
赵廷在一旁静静看着,漆黑眼眸染上一抹黯然,薄唇紧抿,搁在身畔的拳也紧紧握着。七王妃都在上位坐着,见此情形也不禁暗暗叹气。七王爷缓缓抿了口茶,深邃眼眸微眯,心说这方面还真得好好教教这孩子,这追女孩子么,光有真心实意还不行,必要时候还是要用些手段的…
一行人说着便赶往开封府。和曹大人打过一声招呼,便有捕役上前引领众人到后院仵作房,当值的仍是上次那名老仵作。
天气渐渐热起来,尸体也越发不好保存。好在开封府里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曹大人也舍得花银子,差人在距离仵作房不远的地方凿了地窖,专门存放冰块。尸体一送过来,四周就放上冰块,便于查看的人反复查验尸体。普通的案子一般没两天便解决了,碰上类似这两次的疑难案件,冰块的作用便凸显出来。
老仵作将三具尸体上的白布掀开,又依次解开尸体上覆着的衣物,方便众人查看。和上次一样,段尘仔细查看尸体,展云在旁边念诵尸体初检后的记录,旁边老仵作还不时补充。其余众人也都跟在后头,认真看着。
就见三具尸体为两男一女,皆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左胸被剖开一个血口,心脏被人摘走,身上其余各处皆完好无损。老仵作在一旁解释说:“尸体送过来的时候,身上衣物就是这样半敞着的。”
萧长卿在一旁摸摸下巴,墨玉般的眼珠闪过一丝兴味:“有行房的痕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