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啜了口浓茶,闷闷不乐的点点头,朝旁边一招手。一名捕役走过来,跟四人行过礼:“请跟我来。”
展云看这人神色就知有事,便似笑非笑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周煜斐叹了口气,没好气的答道:“还不是我娘!昨晚上捧着比这卷宗还厚的一叠画卷,让我一张一张看仔细了,限我三日之内,必须挑出来个媳妇给她。”说着又撇撇嘴,一脸不甘的仰天吼了一声:“可我不想成亲啊——”
赵廷瞟了他一眼,冷声说道:“你要吼回家吼去,在这里鬼哭狼嚎的像什么样子!”
周大人一扁嘴:“我在家也吼过了,正月里被我爹拿着藤条满院子追。”说着又翻个白眼:“老爷子那么大岁数了,我真怕他一个不小心把腰闪了。到时我娘还不得剥了我的皮!”
展云听着就觉得不像话,折扇一甩打上他的头:“你呀!”
四人说着进了仵作房。二十几天里,一共死了五位朝廷命官,所幸天气还不太热,再加上四周一直放着冰块,尸体的保存状况还算不错。
展云看了眼卷宗上几位官员的资料,清俊的眉微拢:“这几人在官场上应该没什么往来。私底下认识么?”
赵廷也看了眼,表示同意。周煜斐摇摇头:“私底下也不认识。至少目前调查得来的资料是这样。”
段尘凑近一看,从朝中二品文官到巡城的武将,还有一个是开封府的主簿。这也差太远了,私底下要是有来往才真是奇怪!
几人上前,对照之前仵作记录下来的情况,一一查
看尸体。就见五人有的是腹部中刀,有的是头部被钝器重击,有的是脖子被人开了口子,这倒都不算什么,真让人觉得诡异的是,其中有四具尸体脸上竟都是笑着的。仵作房本就偏阴冷,四具面带笑容的尸体并排摆在那里,怎么看怎么觉得渗人。
周煜斐见三人看着尸体都有些愣神,笑着叹了口气:“现在你们知道,这案子究竟有多奇怪了吧?”
段尘也不言语,开始一具一具查看尸体。赵廷在一边打下手,帮忙掀衣服翻尸体什么的。展云则翻阅卷宗念出仵作的尸检记录等相关情况。周煜斐双臂交叠站在窗边,一直似笑非笑看着三人互动。过了大约一炷香时间,见他们看得差不多了,朝三人扬扬下巴:“怎么样,看出什么了么?”
展云注意到几具尸体身上衣着,又低头翻看卷宗,皱眉说道:“确实有些奇怪。这五个人,第一个死在城东一条小巷,第二个和第四个死在自己家中,第三个死在一家庵酒店,第五个死在一家相公馆。”怪不得有人衣衫整齐,有人却只着中衣。
赵廷指着第一具尸体发问:“这人面上没有笑容,怎么也和另外四具尸体放在一处?”
周煜斐叹了口气:“起初是没放在一起。不过后来这不死的人多了么,刑部催的紧,咱曹大人急了,限令把出正月后汴京城内所有死于非命的官员都好好查一遍,看彼此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其实也是病急乱投医,咱们可以先甭管那个,就查这四个就好。”
段尘一直蹙眉看着五具尸体,说不上来是哪不对劲。赵廷在旁边沉声说了句:“先出去罢,屋子里冷。”
周煜斐也点头附和:“是啊,不急在一时。我爹已经和刑部那边打过招呼了,这案子现在归咱们,想什么时候再来看都成。”
将尸体上的白布重新盖好,四人出了仵作房。展云手捧卷宗,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四个人里,一个被刺中腹腔,一个被刺中心脏,一个被割喉,还有一个被砸中头部而死。手法不统一,地点也没什么联系,彼此之间也不相识,的确是有些难办啊…”
赵廷则一直琢磨那几名死者脸上的笑容,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案子是有些怪异,怎么会有人被捅了刀子还笑着的…”
周煜斐桃花眼一眨,看着段尘笑:“所以才须得咱们小段公子亲自出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