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三人都有些沉默。小段一时间也有些头疼,上百盒的胭脂,其中只有三盒有毒?这样一来,先前的推想不就都不成立了?小段一边琢磨着,白皙眉心越蹙越紧,倒把展云给看的唇角弯弯,这人还真是有意思!平日里想看他有点表情都难,可一到了查案子时候,或蹙眉或微笑或懊恼或惊讶,那面上神情顿时就生动起来。尽管笑时少忧时多,可总比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看着顺眼多了。
一行人跟着张管事走到西侧那几件屋子,张管事一一介绍。一间屋子是用来捣浆过滤的,一间小屋是专门阴干的,剩下两间,一件是伙计们帮忙研磨调匀以及最后装盒的,还有一间只有朱芳华一人能进,调色、分色以及后期的研香,都在这里完成。
张管事既是“醉朱颜”的管事,也是府里的管家。十几岁的时候便跟着朱芳华的父亲打点店铺生意,后来又跟着朱芳华的兄长,对朱家可以说是忠心耿耿,提起朱芳华来更是恭谨有加,赞叹不已。
“花瓣都是从什么地方摘的?”小段望着屋子里的陈设,轻声问道。
“一般都是去南郊的‘雁荡谷’,偶尔会去西郊的雾霭坡。家里头也种了一些常用的花,不过大小姐总喜欢带着人去山里采。她总说,带着山间露水的花瓣,研出来无论是颜色还是味道,都最新鲜…”张管事说着,微微有些哽咽,“到底是什么下了这般毒手!坏了我们铺子名声,还害得我家大小姐…”
“这杭州城里除了你们家,还有哪家胭脂铺子名堂
响吗?”赵廷突然开口,惹的小段不禁侧眸瞟了他一眼。心说这人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这会儿倒是把心思用到案子上了。
张管事沉吟片刻,低声说道:“其他胭脂铺子,也有那么几家开的不错的,只是都没有我们‘醉朱颜’生意红火了。还有一家跟我们有合作关系,经常从我们铺子里进货呢!”
“那就麻烦张管事待会儿列个单子,把城里有些名头的胭脂铺子都写下来,也方便我们一家一家查。”展云温声说道。
“你们的意思是,这是别的胭脂铺子眼红我家铺子生意好,才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坏事来?”张老头擦擦眼,面上似乎有些迟疑。
“现在尚且不能确定,到底是何人所为。我们只是想多方面了解情况。”展云浅笑着解释。
“听张管事意思,是觉得这事更像府里人做的?”小段细细打量张管事神色,轻声问道。
张管事一听便有些着慌,连连摆手:“不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见小段一双凤眸冷冷盯着自己瞧,张管事手忙脚乱的解释道,“我是觉得,这胭脂,外面的人一般接触不到。摆到铺子里之前,一直都搁在府里,除了几个帮忙研香的老师傅,一般人也接触不到的…”
小段面色更冷,这言下之意,就是府里的人最有可疑了:“摆放胭脂的屋子,府里的人都进得吗?”
张管事面上有些为难,踟躇半晌方才答道:“按理说,除了大小姐,别人都不会来这边的。不过除了调色研香的那间屋子,其他屋子都不上锁的…”几人了然,这意思,就是府里任何人都有可能接触到胭脂了。
又问了些话,一行人便打道回府。一路上,几名捕役走在后面。小段和江城走的近些,展云和赵廷走的近些,几人都没怎么说话。小段一路前思后想,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正琢磨着,就听不远处响起一道清亮女声:“尘哥哥,我可找到你啦!”
小段下意识抬头,就见一道浅橘色身影眨眼工夫冲
到自己面前,动作轻巧撞开一边江城,一双手臂紧紧揽住自己腰身。不待小段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是“啵”的一声,左边脸颊被人响亮的烙上一吻,一双圆亮水眸眨啊眨的与自己对视:“尘哥哥,可想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