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廷转头,就见一身素白衣裳的青年男子提着一只淡青色包袱拾阶而上,前面走着热情招待的店小二:“这位公子,您吃些什么?咱们这有金玉满堂开屏鱼,豉香小炒肉,花雕醉鸡卷…”
“金玉满堂,蟹酿橙,翠塘豆腐,苍耳饭,野菌紫砂功夫汤。”男子在靠近楼梯的位子坐下,直接截断小二的介绍点了几道菜。清冷冷的声音配着那双清冷凤眸,一袭白衫正襟危坐,分明是在正午时分人声鼎沸的酒楼,他却仿佛一人坐在空幽幽的山谷,周遭一圈空气都跟着降了几分温度,硬生生逼出一缕出尘的味道。
小二一愣,接着赔笑说道:“哟!这位爷怕是很久没来过我们状元楼了吧?您刚才说那几样菜,蟹酿橙和苍耳饭都没有了,做这菜的大师傅前五六年就不在了,您要不点两道别的菜?其实您一个人,剩下那几道菜就够吃了,再来两碗白饭,肯定让您吃着满意!你看行吗?”
赵廷回头,与展云对视一眼,两人都自小在这东京城内住,这状元楼,他们俩从小就跟着爹娘老来,这男子说的几样菜,都是当年状元楼刚开张时候的招牌菜。那道蟹酿橙既香且鲜,蟹子的鲜,橙子的甜,菊花的香,米酒的醇
,恰到好处的融为一体,吃起来别提多美味了!这也是赵廷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一道菜,不过这小二说的不假,这道菜,从五六年起,就再也吃不到了,别的饭庄酒楼也有做的,只是味道就没那么地道了。
男子清秀的眉微拢,清冷冷的眼有些黯然,沉默片刻便点点头,又问了一句:“酒,都有什么?”
“哟!这您可问着了!咱们状元楼最好最出名的酒自然就是状元酒了!这可是当年诗仙李白都喝过的酒,咱们…”白衣男子轻轻摇头,打断了小二的连篇累牍,“最烈的。”
“最,最烈的?”小二又是一愣,上下打量这位年轻公子,看这模样,不像是借酒浇愁的主啊!不过这年头啥人都有,人家想要啥,咱店家就给提供啥呗!小儿四下往往,朝赵廷和展云这边桌子一指:“哪,客官,瞧见没?就那二位公子喝的膏雷酒,那酒可烈啊!除了常来的那两位公子,几乎都没什么人点的!”
白衣男子朝赵廷和展云的桌上望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盯着那坛酒半晌,接着点头:“给我来一坛。”
“一坛?”小二脚下一打滑,差点没直接摔倒在地,有些结巴的重复道:“一,一坛?”我的妈呀!这公子人长的清清秀秀,难道是个酒鬼?那酒他自个儿尝过一回,喝
三杯下去就舌头发麻胃如火烧,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都不醒人事,惹的老板劈头盖脸就给了自己一通臭骂。往事不堪回首,小二激灵灵大了个颤,见男子依旧冷冷看着自己,那模样似是有些不耐,连忙应着声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