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雁此言一处,萧瑞儿面色微红,正待辩解,就听前面蓝湛大笑出声,猖狂语道:“秦大夫知道就好。我媳妇儿的香粉,果真奇妙!”
萧瑞儿见秦雁目中笑意更深,不由得面上一赧,伸腿轻踢了下蓝湛后腰,嗔怪道:“瞎说什么…”
不过用足尖轻触一下,蓝湛却跟被人用足十分力狠踹一脚似的,捂着后腰委屈瘪嘴,转过脸格外幽怨瞅了萧瑞儿一眼。一边语重心长道:“媳妇儿,这地方可不能乱踢…”
萧瑞儿被他气的直哆嗦,狠狠剜了他一眼,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这人过去分明是个堪比端木的冷性子,怎么中间十年不见,就变成这副油嘴滑舌的模样。萧瑞儿心中暗忖,顿时对六扇门的印象更差了些。果然,当初就不该由着那老头把他带去那种地方。
殊不知六扇门诸位同侪委实冤枉的紧!蓝湛这个狂
肆不羁又霸道毒舌的恶劣性子,根本就是由娘胎里带出来的。
跟萧瑞儿初时那段,一则是因为生活窘迫整日奔波,又在人手下做活,自没有功夫更没有心思与人闲磕牙。二则那时初识萧瑞儿,对方是雇主家的大小姐,虽说家道中落了,但在那时的蓝湛看来,萧瑞儿一举手一投足都透着大家闺秀的风范气质。皮肤白白眼睛大大,长的恁一副娇俏模样,又带了点从小到大没吃过苦的高傲劲儿,跟他说话的时候却挺客套,还带着点女孩家的羞怯。蓝湛那时一见她就紧张的不得了,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搁了,哪里还记得起耍嘴皮子逗小姑娘!
到了六扇门,随着勘破几桩大案,愈发得到上头赏识,蓝湛整个人的真实性子逐渐显露,整个六扇门都叫苦不迭。好在蓝湛一年到头总往外头跑,既有真本事,为人也仗义的很,众人才勉强忍耐他那个天大地大都没本大爷大的恶劣性子。要是让众人知道萧瑞儿把“教坏“蓝湛的帽子扣给了六扇门,估计连带老爷
子都得抱着大小徒孙痛哭流涕了!
三人说笑间马车已驶入树林。
林内树木几可参天、枝繁叶茂,周遭灌木密实杂草丛生,使得头顶本就暗沉的天色昏昏欲黑,几与子夜无异。只能通过间或闪过天际的几道闪电勉强窥得光亮,却因为整个树林的暗沉阴郁,更添几分诡谲之感。
蓝湛并没有加快赶车,反而缓下缰绳,任由两匹老马随性跑动。可似乎牲畜都本能感应到危险,本已迟暮之年的老马竟扬鬃引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沿着林中小径奔跑。
猎猎风声灌入没有任何遮挡的车厢,混杂着草木味道的泥土气息萦绕鼻端,一场暴风雨来袭在即。
蓝湛并没有听从萧瑞儿之前建议,依旧握紧缰绳坐在车板,唇角仍噙着不羁笑意,整个身躯却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着进入战斗。
萧瑞儿一手扶在腰间剑柄,另一手则攥紧在袖间,手指微颤,双目直视前方,凝神静气留意着周遭动静
。
当此晦暗不明的境况,秦雁依旧不改温文浅笑,手指抚过垂过肩侧一绺儿银发,掌中已多了一只巴掌大小的银质短笛。
马车经过一处三股叉地带,对面两条小径突然蹿出廿余个身穿灰衣面蒙布巾的男子,个个手持利器步履如飞朝马车冲过来。为首一人抡着两柄亮闪闪的大刀,长啸一声骤然跃起,直朝马车纵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