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都处于关闭状态。
可在众人离开后,那些机关都是重新启动的。如果有人能如入无人之境的进到地下刑室,杀死陆小瓶灭口,只能说,这人不仅深不可测,而且,很可能是临俪场里,举足轻重的一号人物。
比如,现下屋子里的某个人。
萧瑞儿失声叫出的同时,屋子里众人,除了郦茗澜、沈若涵和秦雁,皆是面色一变。一时间,各种视线眼神,都不约而同的投向蓝湛。
毕竟除了他,屋子里剩下的,都可算一起经过患难闯过难关,甘苦与共熬过来的。焉如意萧瑞儿端木秦雁,几个都是临俪场的老人。而段柏雪,虽然加入的时候不长,却也是经过重重考验,经由郦茗澜和沈若涵点头同意的。
一众人里,唯独蓝湛是最新加入,且虽然和萧瑞儿有着搭档关系,却顶着朝廷名号,并不算是临俪场中人。
蓝湛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却在各种视线投来的时候,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笑模样,只是双目间也隐隐透出煞气。
就在此时,萧瑞儿第一个开口:“不是他。”
不说不可能不应该不会,只简简单单一句笃定的“不是”。众人心思各异,却都将视线投向萧瑞儿。
包括已经做好准备杀出一条血路的蓝湛。
萧瑞儿道:“从他来临俪场的第一天,除了陆小瓶被抓那晚,午夜之后到天亮之前这段时间,我不知道他在哪做了什么,其他时间,他都和我在一起。他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杀陆小瓶。”
端木道:“他不需要亲自下手。只要知道人关在哪里如何进去,他随便找渠道通知手底下人,都是可以的。”
萧瑞儿毫不迟滞问道:“那他什么动机?”
端木看了蓝湛一眼:“那就要问他了。”
萧瑞儿看向旁边几人。
焉如意轻抚着嫩粉粉的指甲:“虽然端木说的绝对了一些,但这是目前唯一比较合理的推测。”
段柏雪没有说话,但神情明显是赞同焉如意的。
秦雁没有表态。
郦茗澜作为当家人,当此情况,须持中立立场。
沈若涵则道:“我与蓝大人虽然许久未见,但当初在京城时,也一起合作办过案子的。蓝湛的人品,我还信得过。”
端木冷嗤:“利益面前,人品值几个钱?”
沈若涵道:“可这世上始终有人,无论面对多大诱惑,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仍做得到不为所动。”
“在我心里,蓝湛算一个。”
蓝湛从进了屋子,或者说打从十日前进到扬州城,第一次正眼看了回沈若涵。
这人是跟他一起办过案子不假,可十多年下来,两人真正相处的时候,加在一起也不超过两个月。
而这两个月的时间里,还要刨除吃饭睡觉验尸找线索甚至跟人拼刀子斗嘴架的功夫。再加上这两人性格南辕北辙,各自都有自己的一套行事作风,且多少对对方种种嗤之以鼻,每回见了面,都没什么好话,更别提安生坐下来聊几句天了。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除了萧瑞儿以外,所有人都怀疑他的时候,会挺身而出,道一声“相信”。
男人间的友情,是不是就是如此。
没有絮絮叨叨的叮咛,也没有酸腐肉麻的允诺,更很少什么交换心情的谈天发泄。也许不过是几面之交,有过一起披肝沥胆的拼搏和奋斗,无论过了多久,想起当初那个面目模糊的少年,仍然愿意坦然道一声“相信”。
屋子里一片寂静无声。
片刻之后,蓝湛突然展眉一笑:“想不到我蓝湛也有需要旁人证明清白的一天。而且这个人,还是我骂了十来年的老古板黑心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