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茗澜却并不忧心,饮了口茶,声|色平淡:“既有端木插手,这事我也无须过问。”
萧瑞儿微微一笑:“一切都在你算计里,是我白操心了。”
郦茗澜回以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转眼看向蓝湛:“蓝大人与瑞儿合作几日,有何感想?”
蓝湛抬眼,唇边带着惯常笑意,目中却显出两分防备神色。
郦茗澜目光却如千年古井,让人看之不透:“若是有甚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及时说。毕竟你二人相处日子还短,觉得不合适,提早换人,对大家都好。”
蓝湛放下筷子,挑起嘴角笑了笑:“合适不合适,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郦当家若是不放心,可以先问问瑞儿。”
蓝湛四两拨千斤一挑,就把话头丢给了萧瑞儿。听着这话的人都难免觉得他心机深沉,可郦茗澜却多看出一层,而这一层,也正是让蓝湛本人惴惴不安的。
他想知道,萧瑞儿对他,究竟是何观感。
可他究竟是少算了一点。
女儿家的心思,怎么可能毫无顾忌的宣之于口?若是讨厌,或许还有几分可能直接言明,但凡心里有丁点的喜欢在乎,无论是什么脾性的女子,都不会直说出来的。
更何况,萧瑞儿对蓝湛,本就有着不止一个心结。
郦茗澜将蓝湛心思看个通透,也了解萧瑞儿心中郁结,因此对蓝湛这一番话,并不看好。知道他此言一出,是将两人又引向分歧,萧瑞儿难免在心中对他更加疏远,重设心防。
果然,萧瑞儿一开口,郦茗澜就知道,事情比她所预想的还要糟糕:“我觉得很好。”
郦茗澜无声叹息,却还得让旁边那个傻蛋听个明白:“瑞儿是觉着,蓝大人哪里好?”
萧瑞儿悠然一笑,将壶里最后一点酒倾倒入杯:“蓝捕头机智过人,心思缜密,确实是黑白两道响当当的一个人物。能与蓝捕头成为搭档,协同勘案,实在是瑞儿三生有幸。”
不过几句话,蓝湛脸色就全变了。
萧瑞儿这话,与从前每次玩笑吵闹都不同,其中疏远之意,怕只有无知孩童听不出来。
心里憋闷的厉害,蓝湛看着面前还剩着少许饭菜的碗碟,胃口尽失。
郦茗澜在旁看着,倒不觉蓝湛有多可怜,只为萧瑞儿感到心疼。
这番话若是旁的女子说出来,或许总有些一时意气,且不见得有多艰难。可由萧瑞儿口中说出,郦茗澜又对她当年那些事知根知底,因此非常清楚她是怀着怎样一种煎熬心境,才说出这几句话来。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此时郦茗澜在旁看着,就觉这两人明明各自有情,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鸿沟,却越来越宽。若蓝湛再不知把握,怕有朝一日萧瑞儿狠心决断,调头不返,经年过往,两人都要悔恨终生了!
两人起身步出酒肆,屋子里各人都大舒一口气,纷纷叫嚷“憋屈”!就连跟在郦茗澜身边多年的店小二都忍不住道:“什么笑面阎罗,我看他根本就是个敲不响的哑锣!”
郦茗澜执起萧瑞儿最后倒的那半盏酒,唇角微微弯起。
不饮至最后一口,便无法判断一坛酒酿的是否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