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在那片油菜花地里等了大概有半个时辰,骆驼才载着昏昏欲睡的少年下了山。
白芷今天还是穿的月白色衣裳,头上扎着头巾,身后背着包袱。土气的装扮,穿在她身上却别有一番风韵。
骆驼经过她身旁时,曲经年跳了下来,他道:“坐上去吧,跑了两天,想必二姨也累了。”
白芷没有矫情,翻身上了骆驼。
曲经年一边牵着骆驼,一边说道:“二姨的名字,是味药材吧。”
白芷回答道:“白芷,镇热解痛。”
微风卷起碎花瓣,飘飘洒洒。
吴州地势险峻,要想北上,只能去平延城坐船北行,船行千余里地,进了琉璃州地界,才有平坦大路。
一路慢慢行来,曲经年才见识到吴州有多乱。行十里有劫财的,行百里有劫色的。可以说,这一路全是白芷打过来的。
而到了平延城地界,却是男耕女织,民风淳朴,出了奇的太平。无他,只因有个巨大的身影笼罩在平延城上空,黑衣藩王,曲声河。
平延城的城墙是用当地山上开采下来的大青石所造,每块青石都有千斤之重。不过这么坚固的城墙倒像是摆设,吴州处于内陆,百十年内没闹过战事。这石墙光滑,没刻下历史的痕迹,也没留下战争的风霜,甚至连个乱涂乱画的痕迹都没有。
平日里平延城是不设防的,但近几日,这守城
的士兵却是多了起来。守城将军陈无畏像尊门神一样立于城门前,他看一眼手里的画像,再看一眼过往的人群,生怕错过了什么。
这时,一个绝美的女子牵着头骆驼走了过来。陈无畏眼睛一亮,怒吼一声:“站住!”
白芷停了下来,陈无畏使了个眼色,他手下那群士兵就把骆驼团团围住。
陈无畏走过去,把躺在骆驼上那人,和手上的那张画像对比了下,皱眉吼道:“走吧!”
等白芷牵着那头骆驼走后,陈无畏看眼画像叹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那画像上画的是个俊朗的少年,边上还写着八个字:镇西王世子曲经年。
原来曲经年失踪三日后,一道附带着曲经年画像的寻人圣旨就分发到了央国四十六州。
刚才骆驼上那人自然是曲经年,不过现在,他已经憔悴的不像样子。面黄肌瘦,无精打采,和那画像上的人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这也算是拜白芷所赐,白芷身上没钱,一路上风餐露宿。白芷不用吃饭,她就天天给曲经年挖些野菜吃,才过了四天,曲经年就已经瘦了两圈。
平延城中人来人往,贩卖熟食小吃的摊位是一家接着一家。曲经年强打起精神小声吼道:“去,把这刀剑都当了!我要吃肉!喝酒!”
白芷瞥了他一眼,不容置否的说道:“等出了城,我去给你挖野菜吃,香的很。”
曲经年实在没了力气,又趴了下去。他腹诽道:“野菜香,你全都塞我嘴里了!”
这时,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拿着一串糖葫芦蹦蹦跳跳的经过曲经年身边。
“嘿嘿,小妹妹,把糖葫芦给哥哥尝尝。”
那小姑娘一抬头看到如饿死鬼般的一张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扔了糖葫芦,头都不敢回的跑了出去。
曲经年拼尽全力弯下腰,把那串糖葫芦捡起来。当他刚想把那串糖葫芦塞到嘴里时,他眼前就一暗,像是有人用一块红布蒙上了他的双眼。
“大哥哥,抢小朋友东西可不好哦。”
原来是一把红纸伞挡在了曲经年脸前,那把伞移开,一个跟小铃铛差不了多少的小姑娘出现在伞下,她旁边还立着刚才那个,被曲经年抢去糖葫芦的小女孩。
看到这人,曲经年却是目光一寒。
那人的装束,他再熟悉不过,她是夏柱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