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烬呆呆的立在屋中,他生怕阿纨狂性大发,伤害了文俶的性命,无奈自身穴道被封,全然不知该如何解开。
子芄又自小榻上爬了下来,挨了足有半刻,才来到孙烬的脚边,问道:“孙大哥,他刚才点你的是哪个穴道?”
孙烬不知穴道名称,但知方才被点的位置,道:“大约在咽喉下二寸多,不到三寸处。”
子芄想了想,道:“那应该是璇玑穴,我站不起来,没法给你解穴。不过你试着用内力去冲击璇玑穴,看看能否冲开。”
孙烬虽然内伤不轻,但有子芄的内力入体为助,已将伤势压制住。而今内力自成周天,虽大部分都被分出去治愈内伤,却还有小部分余存。
孙烬闻言,忙调动那一小部分内力,缓慢向璇玑穴涌去。
一经尝试,立觉周身麻木渐消,四肢好似已能活动。
也是阿纨彼时伤得也很不轻,内力未复,匆匆点穴,并不如何牢固,才被孙烬用一小部分内力一举冲破。
穴道解开,孙烬心中大喜,暗道此法却真不坏,日后当不怕再被人点穴了。活动了一下麻木渐消的四肢,复弯腰抱起了子芄,将她背负身后,奔下楼去。
下得楼来,却不见阿纨与文俶的身影,孙烬大感疑惑,四下里寻找,直将整个阁楼都翻找遍了,仍旧一无所获。
焦虑再起,渐成烦躁,孙烬怒吼一声,大喝道:“阿纨,快出来。文叔叔,你在哪?”
四下寂静,又因猪肉林立,便连回声都没有传来。
孙烬颓然跌坐在地,却因背负着子芄,方刚弯腰,便再也坐不下去。
子芄心知孙烬的担忧与焦急,但想左右也无办法,只得宽慰他道:“那屠夫阿纨说,等你穴道解开,再
来寻他,若真想救文叔叔,他自然会放了我们。想来当不会再刁难文叔叔的。”
孙烬道:“便他不刁难,文叔叔伤势那般,只怕也难…”
泪水禁不住鼻头的酸意,簌簌流下,打湿了子芄抱在他胸前的左手。
子芄轻轻拍了拍孙烬的胸膛,道:“没事的,文叔叔为国为民,不知有多少百姓在家为他祈福祝祷,他定然会无恙的。”
孙烬稍觉宽心,点了点头,却见门外夜色已深,当下背着子芄,再度回到了二楼。
他低声对子芄道:“阿纨以为你是我亲妹妹,并不知道你我也是好朋友。你千万莫要说漏了嘴,又引得他狂性大发。”
子芄“嗯”了一声,趴伏在孙烬的背脊上,竟打起了哈欠。
她本就只是个弱女子,受此连翻惊吓,早已疲累不堪。而今大难初脱,内力又损失不少,非一时之功能
够恢复,不禁困意袭心,再难支持。
孙烬反手拍了拍她的背脊,道:“睡吧。”
准拟将她放上木床,自己下楼再去寻找,看看是否有疏漏之处,没有找到他们。
但刚准备解开绑缚着子芄的布条,她便已察觉,迷迷糊糊的道:“孙大哥,你别走,我害怕。”
孙烬柔声道:“我不走,我就在你身边。”
子芄闭着的双眼微露欢喜与安然,已睡的熟了。
孙烬思索前后,终究担忧难去,背着子芄再来到一楼,坐在木梯口上,抱着被薄褥包裹了的子芄,静等阿纨带着文俶回来。
这一等,便是一夜。
清晨飘起了小雨,待到辰时过处,忽然冷风大作,小雨还未落下乌云,便凝成了雪花,飞飞杨扬,竟然越下越大。
不过一时之功,地面便已积了寸深白雪。孙烬自门缝向外张望,但见白茫茫一片,遮住了门口的猪血污迹,更遮住了荒村的萧条。
子芄确实疲累的很了,直到巳时才悠悠醒转,看了看满面愁容的孙烬,问道:“孙大哥,他们回来了吗?”
孙烬摇了摇头,道:“没有。”
子芄道:“你一夜没睡吗?”
孙烬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子芄大起怜爱之色,道:“你等着,我去给你…”
说到这里,猛然住口,颤抖着身躯将脸面深埋在孙烬的怀中,似又想起了昨日不得已揭开黑纱的事情,哭了起来。
孙烬抚着她的头发,不知如何劝慰,只能默不作声。
良久无话,午牌初翻之时,孙烬抱着子芄来到灶下,做了一大盆猪肉汤。喂食子芄喝了一碗,而后自己也喝了一碗。
却因厨艺不精,这鲜猪肉做出来的汤竟然不很美味。
又等一下午,仍旧不见阿纨回来。孙烬便抱着子芄
去将整个荒村搜查了一遍,只待夜深,才无有收获的返回阁楼。
孙烬长叹一声,又做了饭食,吃过之后,才抱着子芄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