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听罢不做任何言语,只是望着远方的漆黑山野,提酒长饮。
江凌波又问他是如何被司马睿等人擒住,不准这才回过神来,不无气怒的道:“我好心去还她骏马神兵,却没想那小妮子竟然见我如见妖魔,不由分说,便命令四大护卫将我围在了核心。”
说着瞥了一眼孙烬,似在说:“你看,我说要还她马儿
与寒霜,这便还了,于信义之道,我不准丝毫不差于你等自诩狭义之人。”
孙烬面不做色,心中却对不准暗起三分敬佩。
原来世人口中无恶不作的鬼盗,也还有几分可交之处。
江凌波全无这般心思,她心中的不准叔叔乃是实打实的好人,只是行事怪异一些罢了,问道:“那四大护卫都很厉害吗?”
不准嘿笑一声,道:“厉害个什么啊,纵使当真厉害,也困我不准不住,只不过…”
江凌波见他话语说到一半,便仰头喝酒,忙问:“只不过什么?”
不准囫囵咽下酒水,道:“只不过那银雀陵光的软鞭当真了得,就像生了眼睛一样,任我怎生躲闪,它都能打我得到。”
说着将自己的衣袖撩开,露出了两条臂膀上纵横七八的鞭痕。
江凌波大感心疼,小嘴凑近,吹出热风,似要为他缓解疼痛。
吹了两口,似想到什么,翻开行李一通寻找,终于找出了一个半尺见方,半尺高下的漆黑木匣。
匣口无锁,机关一提便自开启,内有药香扑鼻,更有瓶
罐七八。
江凌波自内挑出一个白玉小瓶,倾出一撮药粉,为不准涂抹在伤口之上。
不准看着她熟练的手法与专注的神情,嘿嘿笑道:“大侄女深得乃母真传,这岐黄药道可谓并世无双。”
江凌波小脸一红,道:“哪里哪里,叔叔就会取笑凌波。”又自另一个小陶瓶中倒出一枚散发着浓香的药丸,递给不准,说道:“这是九宝玉津丹,治疗内外伤很有奇效,叔叔快快吃了。”
不准怎能不知云飞燕特制‘九宝玉津丹’的玄妙效果?欢欢喜喜的接了过去,送入了嘴中。
酒尽菜冷,三人收拾了行李背囊,分骑骏马,踏着夜色笼罩下的荒野,向着西方走去。
连行三日,为避或有或无的追兵,三人夜行日眠,多以农家荒庙为宿。
这一日清晨来到了青州济南郡属下的历城,孙烬心想西行已有五百余里,纵有追兵,也绝来不到此地。当下再不避世行陌,寻了一家客栈,开了上房三间,入内休息。
待得未时末,三人方才摆脱了疲惫,悠悠醒转。
三人下楼吃饭,不准却只草草吃了几口,喝了几杯酒后,便言有事,让孙烬二人在此等候,自顾去了。
孙烬与江凌波慢品饭菜,待得酒足饭饱,方才共回卧房,等候不准。
不一时,不准飘身而回,后背又多了一个大包,内有衣衫几套,鞋袜几双。
自然是偷盗来的,孙烬本不欲更换,却听不准道:“你这一路上莫非没有被人无端刁难?”
孙烬细想前后,道:“确也有过,如那游侠儿便无缘无故请我喝下了泻药的毒酒,更轻易认出了我是太平道中人,当真奇怪。”
不准笑道:“枉你看起来聪明的紧,却也有时糊涂。你且将你那黑袍撩起来映着日光细看。”
孙烬大觉奇怪,将信将疑的对着窗外透进的阳光,细细观瞧黑袍。但见黑丝密布,交错盘结,内里竟有丝丝红线隐现其中。
这本无甚奇怪,三两根红线穿插在黑丝内,能让黑袍自远处看起来不显得那么死气沉沉。
孙烬茫然问道:“怎么了?”
不准道:“普通人虽也会在黑衣丝线之中穿插别样颜色的丝线,却绝对不会使用人血染就的红丝。”
孙烬大吃一惊,道:“这…这红线是用人血染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