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湦更感羞涩,这种直白的浓情话语如何启口?
忽听一声冷哼从身侧传来,孙烬与司马湦、江凌波三人同时扭头看去,但见艳阳高挂中天,白光从窗外洒向客栈内,照耀在一张冷若寒霜,眼角带煞的面容之上。
那人约莫二十五六岁上下,身着紧身黑衣,衬着凹凸起伏的身材,较之现下的宽衣云裳而比,非但不显另类,反更增几分干练英姿。腰间悬着一根盘区成卷的银色软鞭,
好似白银分节续接而成,虽坐在木凳之上,也不难看出她的身高实不在孙烬与司马睿之下,已将至七尺。(魏晋时期一尺约二十四厘米出头,七尺便将近一米七。)
此女名唤陵光,乃司马睿坐下四大护卫之一,因擅使银光软鞭,挥舞之际又有啾啾雀鸣之声,故被琅邪武士们称为‘银雀’。
孙烬自不认识她,更从未与她会过面,而今听闻她毫没来由的一声冷哼,似对自己所发,不禁面露疑惑,大感不解。
江凌波却是极为护短,虽然也很鄙夷孙烬在司马湦面前的痴呆模样,却也不愿别人欺负了自己的大哥哥。当即还那银雀陵光一声娇哼,离坐而起,双手叉腰,大作挑衅之状。
陵光哪里会跟他一个小女孩儿计较,自顾端着酒杯,看也不理凝眸看来的孙烬、司马湦与气怒非常的江凌波。
孙烬与司马睿相谈很是投机,自不愿江凌波开罪他的下属,忙探手将江凌波拉回了座位之上,同时起身抱拳,道:“舍妹幼小,行事多有失礼,还望姑娘见谅。”
那陵光摇头一笑,似未听到孙烬的话语,反自言自语的道:“登徒子,非良人。”
孙烬便是泥做的菩萨,也还有三分火气,闻听这大为不
礼的言语,不禁怒火暗生,面转不悦。
司马睿如何不知陵光的脾气?斥道:“陵光,孙兄是我的朋友,你休得无礼。”
那陵光“嗯”了一声,却依旧不理孙烬,只仰头喝尽了杯中酒水。
司马睿无奈摇头,对孙烬道:“孙兄莫怪,陵光她就是这个脾气,心地却是不坏。”
孙烬摆手道:“无碍的。”心有怒火,却发作不了,只得强自按下,同时又自觉很是好笑,心想自己何曾被人以‘登徒子,非良人’称呼过?
司马睿笑道:“你看我,嗨,跟孙兄一见如故,相谈忘外,竟然忘记介绍了。”
说着引着孙烬走到那四大护卫的面前,逐一引荐。
那头戴淡青冠,身着淡青衫,面容文雅,好似儒生一般的少年名唤王茂弘,看模样便知年纪,应与司马睿差不许多,比孙烬为小。
王茂弘见孙烬抱拳施礼,忙起身离坐,抱拳躬身,道:“幸会,幸会。”
另一人模样与这王茂弘颇有几分相似,乃是他的同族堂弟,名唤王世弘。虽也身着儒衫,却体态稍壮,比之兄长少了三分儒雅,多了三分江湖之气。
见孙烬抱拳转身而来,亦离坐见礼,笑道:“孙兄南行,我等北往,缘来相聚,岂可不饮一杯?”
孙烬哈哈大笑,道:“世弘兄真乃妙人,此一杯当饮。”说罢转身拿来了自己的酒杯,自斟满杯后,与王世弘对饮而尽。
那银雀陵光对孙烬颇有微词,方刚也算相互认识过,司马睿便不再介绍,反侧指那坐在木桌东面的黑衣护卫道:“这位是执冥,与茂弘他们一般,虽是我的护卫,实是我的至交好友。”
孙烬扭头看去,但见那执冥约么三十七八岁上下,一身黑衣黑袍,样式与自己所穿的黑袍颇有几分相似,面容淡漠,看不出是悲是喜,一双眼眸亦如面目一般,淡淡无神。
见孙烬抱拳行礼,只微一点头。
孙烬见过了这四大护卫后,逐一计较,心道:“那王氏两兄弟当是大家公子之流,或也是朝堂权贵之后,跟在琅邪国王司马睿的身边做护卫,也算不得辱没。至于那陵光与执冥二人,应是实打实的江湖武者,只不知武艺是否高强。”
随即又想:“这司马睿是何人?乃司马朝堂世袭罔替的同姓诸侯王,能在他身边做护卫,又岂是凡流?”
正念念想想间,忽听一声大喝自酒馆侧面的窗畔传来:“你他娘的,给老子拿酒,要这寡淡清水何来?想淡死老子吗?”
言语粗鄙,声音那般,孙烬又怎能忘记?不是鬼盗不准又是谁来?
孙烬侧头看向司马睿与司马湦,见他们无动于衷,显是不知这鬼盗不准正在近侧,正要出言提醒,忽听江凌波“啊呀”一声大叫出口。
孙烬扭头问她:“怎么了?”
江凌波面带激动神色,道:“是不准叔叔来了,是他,是他…”
说着迈开小腿,蹦蹦跳跳的奔出了酒馆大门,淡黄色薄絮棉衣在窗畔一闪而过,似循着那鬼盗不准的声音去了。
孙烬心底一颤,暗道:“她怎跟不准叫叔叔?”随即又生担忧之心,忙施展骏马步法,闪出酒馆,追上了江凌波。
骏马步法虽列轻功之属,却因孙烬内力不济,不能踏草而行,更不能拔身纵高。但单以速度而论,实可列天下间第一等的轻身功法。
如此步法一出,立时引来那四大护卫的侧目,王世弘直身而起,赞道:“好快的身法。”
银雀陵光却颇为不屑的道:“哼!雕虫小技,无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