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瞪大了眼睛，“叭”地一下摔倒在地上，他到死也不会相信自己会死在苦练了十年的这一刀之下。

慕容雪梅叹了一口气，道：“两人角斗就是如此，武功的高不一定就是最后的赢家，尽管大部分时候他们都赢了，但世事也不总是如此。”

白无常的刀术无疑是要比雨震声的剑术高的，但白无常走错了路，做错了选择，这也许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

顾七虽然没有看到决斗的全部过程，不过他听到白无常和那把斩马刀倒地的声音，他开心地笑了起来，躺在地上，道：

“恭喜你，你果然赢了。我也没有看错你！”

雨震声道：“你知道我会赢了？你了解白无常的实力？”

又过了很久，顾七才道：“一开始我不知道，我只

是相信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不会输。

但是他们出手之后，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赢！”

雨震声道：“哦？”

顾七道：“白无常的刀不是一把杀人的人，是一把决斗的刀，他是公平一对一中的王者。

但是他却选择了和黑无常联手，这和他一直以来追求的刀术极致相佐，所以他必败无疑！”

在另一边同样是半躺着的慕容雪梅自然是听到了顾七这番话，他忽然开始明白，为什么顾七是数一数二的剑客，而自己不是。

因为一个诚字。

顾七不仅仅诚于剑，诚于剑术，忠于剑道，也诚于人。

而慕容雪梅发现自己一样都没有做到，他不是一个剑客，他始终是慕容家的人。

慕容家的人是没有办法去一心研究剑术的，他慕容雪梅也做不到，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天生就是剑客，而大部分人都不是。

很不幸运的是，他慕容雪梅就不是。

但雨震声显然也是一个剑客，他虽然没有做到诚于人，但做到了诚于剑。

在胜负不明之际，输了就意味着死亡之际，他依旧选择相信手里的剑，而他的剑术也没有让他失望，所以他赢，而白无常不相信斩马刀，他输了。

但也因为雨震声是锦衣卫指挥使的缘故，他不会诚于人，也不想诚于人。甚至是他自己。

他的一个是身份是锦衣卫指挥使，一个身份是剑客，但其实他的人生属性里，人杰的属性才是最大的那一份。

白无常虽然死了，但黑无常还没有，他在痛苦之际，亲眼看到自己的兄弟死在雨震声的剑下，第一个念头就是——

逃。

他趁着雨震声和顾七的对话期间，转身就逃，如同丧家之犬，跌跌撞撞。

其实并没有人去追他，雨震声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顾七倒是忽然开口了，含笑道：“你怎么不去追杀此人？”

雨震声道：“他还不配死在我的剑下，我不杀他，他日后江湖也再无立足之地，这和杀了他有什么分别？”

诚然，黑无常的手断了，武功也废了，他以前所造的孽，必定会一一还上，就算他没有死在别人刀下，也如同一条过街老鼠般，永远只能躲在黑暗处生活，这和杀了他又有什么分别？

恐怕比杀了他还要难受。顾七无奈地苦笑一声。

他并没有同情黑无常的意思，只是在叹这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