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来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今天现身，除了还顾七一个人情之外，也没打算放过黑白无常。

倒也不是因为他们作恶多端，也不是他们曾经密谋过要对自己下手的缘故，而是他发现自己看这两个人有那么一点不顺眼。

这是最关键，也是最重要的理由，甚至作为唯一理由也不算为过。

江湖上的所遇打打杀杀，恩恩怨怨，其实大多都是看不

顺眼造成。江湖说白了就是一个流氓的地方，谁的拳头大，谁就有话语权。

其实没有人知道，这也是雨震声担任锦衣卫指挥使的最大原因。

江湖终究是少数人的江湖，而天下却涉及了所有人的利益。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江湖都是没有规则的游戏，但天下的趋势，朝廷的意愿却是制定一个有规则的游戏。

虽然法治不能让每一个人在每一个地方都能平等，但能维持天下的太平，这对于朝廷的统治是势在必行的。

就像那个被正义掌控了的鲁万手，是个十足的正义过度病人。

说穿了，正义表面是为了除恶扬善，扶强除弱，但实际上却是一种独裁专政的体现，一种对于掌控别人性命的权力偏执。

这也是法治和人性相互矛盾的地方，规则毕竟是人定下来的，能掌控这个规则的人也往往不会受规则所限制，毕竟规则本身就是为人谋取更多的利益。

雨震声也深知这一点在自己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一面想要将那些号称为了正义的人斩尽杀绝，让朝廷成为唯一游戏规则制定者，但一方面又遏制不住自己的作为江湖人的本性，至少他现在看黑白无常很不顺眼。

对于看不顺眼的人，他往往都不会放过。

虽然说黑白无常威名赫赫，十年未现身，武功应该更近一层楼了，但作为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他只输给过顾七，以及伤心剑法之下。

黑无常再无此前的客气，怒道：“姓雨的，你可要搞清楚，那是神枪会搞的鬼，与我们马家堂毫无关系！”

雨震声抚摸着剑柄，道：“是谁在背后搞的鬼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抬起头来，一字一顿道：“我觉得是谁搞的，就是谁！”

他话里的充满了针锋相对的味道，也充满了狂妄。如果是熟悉雨震声的人都知道，这也是他一贯以来的本色。

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锦衣卫指挥使，他觉得你有罪，那么你大概真的有罪了。

黑无常呵呵一笑，嘲讽道：“好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却没想到是那些无赖之徒！”

雨震声也是冷冷一笑，没有做任何回应。

黑无常不知道，这种无所谓的帽子扣在雨震声头上，他眼都不会眨一下，不过是该死的人还是要死。

何况，黑白无常也不是什么名誉天下的侠义之士，他雨震声根本不介意做臭名昭著，江湖人人喊打的角色。

白无常忽然从背上解下那把竖起来比他个子还要高的斩马刀，小心翼翼地取了刀刃上的麻布袋，一截闪亮而令人发寒的刀刃露出来。

白无常面无表情，道：“与他多废话什么，别人已不打算放过我们，只有杀了他，我们才能走！耍嘴皮子是没有用的！”

他是个行动派，尽管对方是锦衣卫指挥使，但这天下没有他不敢杀的人。

如果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天子，下了处死令，只要他手里的一把刀，就不会束手待请，宁愿死在乱刀下，也绝不会死在牢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