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定胜天”这个词浮现在她的脑海里，顾七仿佛就是那个可以胜天的人。

忽然又听得顾七悲愤的声音：“从雷无极一案开始，到陆青云死去，因为凶手个人的私人仇恨，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何月兰抬起头来，她看到了一张很奇怪的脸，脸上有剑

客的坚决，有正义的义愤填膺，也有作为一个男人的担当，甚至还有几分冷静，但绝没有一丝个人的愤怒。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他身为剑客，却愿意在六扇门做一个捕快的原因吧！

高手和绝顶高手的区别就在于，高手只是为了一己私欲，而绝顶高手需要为这个江湖负责。

“我知道，一共四十七个人。包括锦衣卫在内，一共是一百五十一人。”何月兰缓缓开口道。

“那么，这一百五十一人，又有多少人是无辜的？”

“在凶手眼里，无不无辜都不能成为借口。”

“在你眼里呢？他们中有些人上有老，下有小。有些人的妻子还等着他回去，彻夜在门前长等。有些人还在等待她们自己的情郎回去娶她。”顾七忽然说不下去了。

有很多东西，在心里想和说出口是不一样的。

想在心里的时候不留流泪，但说出来却会流泪。

何月兰也埋下头，她也知道有很多人是无辜的，他们不该死。

死去的人没有痛苦，因为他们把痛苦留给了活着的人。

这个江湖也不该是这样的，以前虽然彼此不服，诸多闹事的，但现在却是满城腥风血雨，人人自危。

这时候，顾七又说道：“我不问你凶手是谁，你把第三

个人的名字告诉我。不管成与不成，这一切都该画上一个句号了。”

说完这几句话，顾七就闭上了嘴。

他已打定主意，如果何月兰不松口，他就决不再开口了。

因为他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剩下的只有看天意了，或者是何月兰的觉悟。

何月兰垂着头，不发一言，那碟摆在她面前的蚕豆几乎没有动过。

她心里在犹豫，乱极了，不知道该不该说。也许当初涂改那名字的时候，就是一个错误的开始。

这个错误让她越走越远，此刻竟然不可自拔。

说，还是不说？

她知道不管是说还是不说，都将会有人死亡。

说了——

死亡的人不是顾七，就是凶手。

不说——

凶手杀了那个人之后，就会收手吗？

何月兰心里乱极了，没人可以告诉她，该怎么做。

听到倒酒的声音，她抬起头来，看到顾七正在独饮。她知道那不是因为酒好喝，而是他在等自己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