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娘走后，顾七又喝起了酒。

在春三娘死去之前，他所喝的酒加起来也没有如今一天喝的多。足足够八条大汉喝，能倒出二十四碗酒的整整一坛，他一天就能喝完。

其实这些酒不完全是流进了他的肚子里，至少有一半是给他身上的衣服喝了。

他不仅给衣服喝，也给脚下的大地喝，给这房子喝，不然这满房子的酒气从何而来？

酒醉酒醒，在迷迷糊糊间，顾七好像听到了什么。

他努力抬了抬眼皮，的确有个人影。

只听得那人在吟道：“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语气中，充满了惋惜。

顾七抬起头来，发现这人是龙少，然后又发现了天色是亮的。他想起了自己喝酒时，天色是暗的。

“现在是什么时候？”顾七揉了揉眼。

“中午。”龙少说。

“我醉了一个晚上？”顾七有点茫然。

这大概是醉得最久的一次了。

龙少拿出一小坛子酒。

“不久前，我遇到了一个人，她送了一坛酒给我，她说这酒叫‘醉生梦死’，喝了之后，就可以忘记一切，每日都可以有一个新的开始。我好奇怪怎么会这样的酒，本来是打算留给自己的，但听说你最久喝酒很凶，看来这坛酒我们要分来饮了。”

说着，他已用食指戳破了酒封。

酒香四逸。

龙少捡了两只还算干净的碗，放在桌子上，倒了两碗酒。

“喝了它。”龙少率先端起碗。

但顾七并没喝。

“你不想喝酒了？”龙少的眸子里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色彩。

顾七摇了摇头。

“不想。”

龙少眸子里惊奇更盛了，似乎某种预料之中的事情要来了。

“你想通了？”

“想通什么？”顾七却反问他。

听到这儿，龙少本来欣喜的心，又开始沉了下去，因为

这绝不是一个想通了的人该有的反应。

“我以为你想通了，酒其实是个害人的东西。”但龙少还是说了出来。

“你误会了。”顾七说。

缓了缓，顾七又补充道：“你都说了，这酒很奇怪。对于很奇怪的东西，我一向很难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