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走得很快。
出了安宅,外面风很大,他忽然很想流泪,他走到河边,靠着杨柳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左手的伤势,血几乎要滴成一条线,浇注到树根上。
但手上的疼痛,不及心里万分之一的难受。
他恨极了自己,一边流着泪,一边拽紧了拳头,朝坚硬的杨柳树砸了几拳,把另一只手也弄得全是伤痕。
他恨透了自己。
他宁愿用肉体的痛苦,去减轻内心的痛苦。
早在十年前,他就把那柄剑尘封了,因为他早就看透了这世界,他不想成为别人的走狗,不想被人所利用。
但他欠了安巡抚的恩情,这些东西,没有办法不还
。
剑客是不能欠人的东西。
这十年来,他用金钱和关系,还清了所有的人情,唯独除了安巡抚的那一份。
论钱,巡抚怎么会缺他那点钱。
论关系,一个江湖浪子,怎么比得上两州巡抚。
他唯一能还清这份人情的,只有那把剑了。
就在刚才,他与顾七的决斗中,他已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因为他同样看得出来,顾七已在发动他的绝招。
甚至,死在对方剑下也无所谓。
但他没能得到这个机会,有人从暗中下了杀手,但那时候他剑势已抬了头,他已刹不住车!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剑,刺到那个年轻剑客的身上。
如果是在十年前,有人敢在暗中放冷箭,他第一个反手杀了他们,但这次他没有,因为他不能。
他只能恨自己。
自己和那些在暗中放冷箭的人一样,只不过是一个叫安瑶的人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