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没有回答。
他从来没有背过别人,他的后背从来不对陌生人开放,所以他习惯了走在最后面。即便春三娘很好看,他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
春三娘叹了口气,缓缓说:“看来我只好在这里与这尸体为伍了,只希望你走前,把我藏到一个隐蔽一点的地方,就算有人进来,也不会那么轻易找到我。”
“他不是在这里?”
顾七说的是车夫。
车夫露出商人的专业笑容,说:“我虽然与她是一起来的,却和她不是一路的,她只付了车费,可没有支付保护费。”
春三娘说:“我可以再付你一笔三倍的保护费,只要安全护送我过去,一到黄岩镇,我马上付给你。”
“我做的是运输的生意,保护人的买卖你应该去找镖局。”车夫叹气,又说道,“这笔钱比我想象中得难赚得多,而且我的能力也有限,怕是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你什么意思?”听到这儿,春三娘的脸色顿时很不好看。
红中透着白。
“我的意思就是,这笔生意我不做了,我这个人很公平,到这里我们走了一半路,所以这二百两银子,我退回给你一百两。”
说着,车夫从兜里摸出一张银票,面值刚刚好是一百两。
“你…”
春三娘的脸色刷的一下,变成了惨白。
“再见,祝你们好运!。”
车夫说完,抬脚就走,消失在那条不知道通向何处的甬道里。
缓了缓。
“算了,你也赶紧走吧,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春三娘低头,眼眶红润,哽咽了一下,对顾七说。
“你跟我走。”
顾七伸出不握剑的手,想要握住她的手。
留一个女人在这里,确实很不好。顾七想了一下,如果他自己走掉了,春三娘留在这儿出了什么事的话,他好像不能原谅自己。
春三娘用另一只手推开了他的手,别过头去,说:“不了,你走吧。”
“跟我走!”
顾七再一次伸出手,和他的语气一样,坚决,有力,没有回旋的余地。
试了一下,春三娘没能挣脱。
顾七背着被点了穴的春三娘,选了一条通道,往外面走去。
她没有拒绝我!
顾七内心很欣喜,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两人穿过一条狭长的甬道后,是一段向下的阶梯,一层又一层,弯弯折折。渗透着寒气的墙壁上有残破而昏暗,随时都会熄灭的油灯。
看着阶梯,春三娘邹眉,说:“这好像不是出去的路?”
“应该不是。”
顾七仔细观察了周围,发现除了脚下的路,只剩下光滑的墙壁和又旧又破、随时都可能熄灭的油灯。
春三娘说:“往回走吧?”
顾七说:“没有回头路了。”
不知何时,他们身后的路已被一块石板闸门封死。
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们就走这里。”
顾七迈开腿,往下走。
就算这条路是通向地狱那种有害健康的机构,只要他手里有一把剑,就算再一次死在牛头鬼面手里,顾七也觉得很公平,那是自己技不如人。
湿滑的石阶,昏暗的灯光,寒气逼人的石壁,顾七背着春三娘,一步步往下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向下的石阶终于变成一条坦途,脚下的水变成了干涸的岩石,坚硬的石壁不再寒气逼人,反而在前方隐隐传来灼热感。
越往前走,灼热感越强。
油灯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因为在前面根本不需要油灯,石壁里已隐隐透出红光,灼热感也从石壁中渗透出来。
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