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二娘的故事讲到这里,忽然停住,她银牙紧咬,却不想再说下去,那紧锁眉头的样子,忽然叫梁赞心头一凛,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初见吴二娘的时候,觉得她有些面熟,她生气的样子竟然与桂花有七分相似,莫非她是桂花的母亲?
但是不对呀,桂花说她娘不会武功,而且在洪水时死了。
转念又一想:不管吴二娘是不是桂花的娘,不过她的的确确和万星河在旅顺有过一段姻缘,这也就难怪,万星河在扮成陈真之时,可以说出旅大一带的韵白。以至于别人都不知道那个陈真实际上是一个广东人假扮。林彤儿对别人的声音那么敏感,几乎就是过耳不忘,万星河却能连她都被蒙蔽过去。
了空试探着问道:“那你找那些男人不是有悖伦常?你爹同意吗?”
吴二娘这才一声长叹:“我哪里找什么男人,无非是想气一气那个无赖冤家。也许是万星河对我余情未了,竟然受不了我如此胡闹,也不等我和别人如何,直接闯进去,将那些男人打得头破血流。从那后,我依然每天带男人回
来给他打,他为此,反而规矩了许多,不去逛妓院反而偷偷监视起我来。
我当初也没想和其他人鬼混,只是想看看万星河的反应。从他的做法来看,他心里其实还是没有放下我们之间的夫妻情分,否则的话,他早就杀了我爹,也可以杀了我。看到万星河嫉妒的样子,我的心底又苦又甜,却又无人可以诉说。
唯一的寄托,便是我和那无赖的一对骨肉。我时常偷偷要去那户海边的农家去看孩子,对他们说说话,虽然孩子什么也听不懂,我也只好当作是解一下心中的忧闷。一来二去,难免被万星河发现了那一对龙凤胎,有一天,他怒冲冲闯进屋子里,质问着我,‘这是哪里来的野种?’
我为了气他就故意说道:‘对呀,就是野种。我的男人多,已经也不知道是和谁的了。’
当时两个婴孩才过了周岁,连话还不会说,别人的亲爹见了自己的孩子是何等的亲近,可亲骨肉就在眼前,万星河居然不认得。想来也真是有趣。”
吴二娘一边说着,一边咯咯地笑,另外三个人坐在荒草地上,全都沉默不语。山谷的风吹来,搅得地上的碎叶飞舞,发出啪啦啪啦的响声,犹如那尘封已久的往事,在岁月里低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