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角楼里点着一圈红烛,柔柔的火光微微跳动,映照在蝴蝶俏丽而娇羞的脸上更显得明艳动人,涂着淡淡口红的朱唇轻轻张开,就好似娇艳欲滴的草莓,让人忍不住便想尝一尝它的味道。
贾文儒血气方刚,他早就对蝴蝶垂涎三尺。只是他想不明白怎么蝴蝶这么美丽的女人,怎么会嫁给黎苍天那样的老粗,他与蝴蝶年龄相仿,门当户对,才是最般配的一对。他忍不住撩起蝴蝶散乱在一旁的秀发,将它们捋到蝴蝶的耳后,轻声道:“大嫂,你的头发乱了,头发乱了可就不美了。”
这个举动分明便是调戏,蝴蝶并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哪里能不知道?只是被如此地对待,她居然并不如何着恼,反而有一丝莫名的欣喜。那只手仿佛是带有魔力一般,竟叫她有些痴迷,再看眼前的贾文儒,书生气十足,一表人才,哪像黎苍天一样粗犷?
她自信自己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可还没有哪个男人说她美丽,也没有哪个男人对她如此的温柔,在她看来男人都是一样,粗鲁、无礼、不解风情。可偏偏贾文儒和这的男人都不同,他文质彬彬,出身高贵,写的一手好字,做
的一手好诗,这些足以迷倒万千少女。可惜的是,在这个匪窝里,没有人瞧得起他,也没有人能看懂他的字,他的诗,除了蝴蝶以外。
两个人其实早就惺惺相惜,只是碍于黎苍天,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今天贾文儒无故被打,对黎苍天怀恨在心,再也不顾什么兄弟情分,终于要对他倾慕已久的大嫂倾吐心扉了。刚要再说什么,蝴蝶却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压低声音道:“你还不放开我!这么多人,你想作死吗?”
那个耳光虽然不重,却也把贾文儒从翩翩臆想中打醒,赶紧把蝴蝶扶起来,连声道歉,“大嫂,对不住,对不住,我真的是怕你跌倒…”
回头看看身后,所有人都只注意黎苍天和那老和尚打斗,并没人发现这里的事情,心下稍安。
蝴蝶正色道:“我当家的怎么样了?”
一听“当家的”这三个字,贾文儒的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苦笑一声说道:“赢定了,不需别人替他担心。”
“那就好…”蝴蝶脸上的红晕还在,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再也无心看什么比武,转身回去了。贾文儒摇摇头一声长叹,“哎,鲜花插在牛粪上!”跟着蝴蝶进了四角楼里。
蝴蝶坐到吧台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然后一饮而尽
,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着,听着窗外的喝彩声与打斗声,她的眼睛呆呆地盯着前方,一脸落寞。
贾文儒坐到了她的旁边,端起酒杯,轻轻说道:“嫂子,我敬你一杯,向你赔罪,方才我失态了,只是你太美丽,太迷人…”
他神态之中,充满了谦卑,眉宇间英气勃勃,声音富有其他男子所不具备的磁性,略带嘶哑又不乏温柔,对女人自有一股引力,叫人抗拒不得。蝴蝶红着脸儿,拖着腮儿,仿佛是从贾文儒口中说出的每一句,都是那绵绵的情话,他的眼神每次害羞一样的不经意地一瞥,都是阵阵秋波,叫人不由得心神荡漾。
她随手从身旁的搪瓷花瓶里,摘下一朵兰花儿,放在鼻边嗅了嗅。花香沁人心脾,美酒叫人沉醉,红烛摇曳,眼前是这么一个温文尔雅的俊美男子,眼中露出来的神色充满着她幻想已久的罗曼蒂克的温情。
她蓦地里想到了黎苍天,他醉心于武学,为人是那么的粗鲁,对自己是那么冷漠,和眼前的贾文儒相比,一个是在天上的金龙,一个在泥潭里的鲶鱼。她用对黎苍天从未有过的温柔的神色望着贾文儒,那眼睛里充满着热切的情火,已经不需要说一句话,却胜于千言万语的表达与海誓山盟。
贾文儒吞了一口口水,搁下了酒杯,仗着胆子伸出手去搂她的纤腰。蝴蝶嘤咛一声,娇羞地避开了,贾文儒的手也不由得抖了一下,不过他还是斗胆又一次把手伸了过去,蝴蝶只微微让了一让,但当他第三次伸手过去时,她已经彻底陶醉了。
烛火将花瓶里兰花拉成了一道艳丽的影子,撒在了她的脸上。在花影中,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影子渐渐偎倚在一起,终于难分彼此。
外面的风雪依旧,屋内春意融融。两个痴迷的人仿佛是醉了,脑子似乎被掏空,仁义礼智信那些繁文缛节就叫它去死吧,没人去理会他们之间的事会有什么后果,更没想到,外面的人如果返回来会是怎么样的难堪。他们只想在这一刻拥有彼此,哪怕是堕入地狱的尽头,从此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于是,理智如江河决堤般崩溃;于是,欲望如烈焰般燃起;于是,弟弟背叛了兄长,妻子背叛了丈夫…
与四角楼里的脉脉柔情相比,外面的情形剑拔弩张,黎苍天久战不下,心中越发焦躁,此时已经打斗了近一个时辰,可那老和尚的防御依然毫无破绽。自己成名已久,自认为天下无敌,今天要是败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僧手里,还有什么面目号称北腿王,又有什么面目去见手下的一
般弟兄?更叫他担心的还不止如此,这老和尚自始至终都还没有出过一次进手的招式,只是一味的防御,若是真的在自己大意之时,突下杀手,恐怕难以抵御。
他的钻心弹腿与外面流传的弹腿功夫大不一样,讲究先发制人,以攻为守,是以招招连绵,一脚紧似一脚,直到将对手打倒为止,而防御的招数几乎没有,寻常人在黎苍天面前过不去三招,就算是高手一般也抵挡不了他十招,可今天几千招都已经打完,那老和尚不但毫无败相,却还没有过一次实质性的进攻,怎能不叫黎苍天心惊?
他咬了咬牙,心中暗想:看来不出绝招是赢不了这个老和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