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定宇大吃一惊,“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听老和尚的口气,他从林家堡一直都跟着自己,到现在气定神闲地站到自己面前时,方才发觉,几次回头,这个老秃驴都跟鬼一样地躲到身后,武功真是深不可测,他的心中怎么能不害怕。
老和尚笑道:“老衲法号:弘决。”
金定宇一时着慌,不知道这个弘决是什么来历,嘴上却不依不饶,“我去哪里关你鸟事,多管闲事的话,当心爷爷手里的这条鞭子!”
弘决把脸一沉,“是吗?”话音未落,身形一转,已经到了金定宇的右侧,把手一探,正抓住金定宇的鞭梢,身法快得简直令人咋舌。
“老秃驴!”金定宇大骂一声,左手握拳直奔弘决的面门。弘决不慌不忙只把手中的鞭梢微微一提,刚好挡住拳头的来路,鞭梢本来柔软,金定宇这一拳打下来如同打到了棉花,推着鞭子向前了半尺,那拳头刚刚好停在弘决的鼻尖处,向前一点便能击中,可偏偏就差那么半寸左右的距离,力道便消了,再也递不过去。
金定宇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知道这老和尚绝非等闲之
辈,从年龄看这老和尚应该成名已久,可自己却从未听说,也不知道江湖上几时出现了这么一号。一拳不中,连忙又抬脚去踢弘决的小腹,那老和尚也只是把腹一收,金定宇的脚尖也只是在僧袍上扫了一下,点点白雪污了弘决的前襟,弘决则毫发无损,气定神闲地在金定宇右手轻轻一推,金定宇整个身子倒退了三四步远,差点跌倒在雪地里。
弘决淡淡一笑,“施主,武乃防身之术,你方才出手之际,刚猛绝伦,招招都可置人于死地,老衲与你无冤无仇,何故如此?”
金定宇此时再也没了方才的锐气,“你…你追我在先,我知道你要对我做什么?人心险恶,岂能不防?”
弘决双手合十,笑道:“阿弥陀佛,老衲只想问问你从林家堡追到这里,想做什么呢?”
“你一个出家的和尚,这根本不关你事…”金定宇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林家堡的人不是我杀的,你要算账也找不到我。”
弘决点了点头,“善哉,善哉,老衲已经知道人不是你杀的,你的功力还没到那个火候。既然不是你杀的,又为何要逃?你可知道林家堡的人又是谁杀的呢?林堡主他人在何处?”
“我怎么知道那么许多?杀人的是个老太监,林振豪估计已经死了,其他的一概不知。”金定宇大声答道。
“那尸体又在何处?”
原来林振豪被困在铁屋之中,弘决和金定宇都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这弘决本来是北山大佛寺的主持,算得上一位世外的高人,特别是内力的修为,当世数一数二,只是他一个出家人,根本也不参与世外的纷争,所以知道他的人不多。
林振豪号称林大善人,自然少不了给大佛寺捐助一些钱财,所以与弘决私交甚好。
今天林家堡一场大火,弘决得到消息,这才带着弟子了空下山来一探究竟,等到了林家堡,那些家丁、仆人、老妈子全都不知去向,只剩下熊熊烈焰在雪中飞腾。弘决望着烈火感慨万千,想不到林振豪一直行善积德,到最后的结局竟是这般凄凉。他见一行脚印直奔大路下去了,从那步伐的跨度来看似乎是个练武之人,说不定林振豪树大招风,今日被贼人掳劫。便留下弟子了空先找人救火,顺便料理一下这里的后事,他自己则顺着脚印追了下来。倒不是他一直在跟着金定宇,只是他的轻功了得,尽管迟来了一会儿,还是在荒郊野外把金定宇追上。再一交手,便知道以金定宇的武功不是林振豪的对手,而且林家堡的尸体
大多是刀伤以及锁喉毙命,应该是鹰爪门的套路,跟金定宇完全是两种路子,所以凶手肯定是另有其人。只是金定宇从林家堡狂奔到这里,如果不是逃命又是为了什么呢?所以弘决把他拦下,要问个明白。
可金定宇做贼心虚,哪里敢对这个武林高手说实话,更何况他想:再被老和尚这么追问下去,藏宝图的秘密搞不好就要被外人知道。而且自己那么多恶行,不便一一对他人言讲,恐怕招来杀身之祸。他眼珠转了转,“林家堡大火也不是我放的,你要问的话,去问薛不凡,说不定他们大内的人把林振豪叫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转回头便跑,弘决可不知道谁是薛不凡,不过见金定宇这么慌慌张张地跑了,其中肯定还有别情,他怎么会轻易相信金定宇的话?见金定宇跑,便跟在后面急追。只是这一次他也不忙着追问了,倒要看看金定宇要去哪里。
金定宇一边跑一边回头看,那老和尚始终有两三米左右的距离,就好像影子一样地跟着他,甩也甩不掉,打也打不着。
“你总跟着我干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金定宇慌里慌张地说道。
老和尚也不答话,只是哈哈大笑,身法就好似一只雪貂
,灵动异常,要不是胸前雪白的胡须飘摆,谁能想到这是位花甲老人?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霎那间已经到了最大的那个村子的村口,此时虽然已经入夜,但村里却灯火通明,照得雪地的四周也是一片明亮,金定宇这才看清,原来此处是一个大寨子,寨子依山而建,四周用粗重的红松木圈起,寨门大开,两旁各插着火把,寨门里是一座四角小楼,旁边是一间破仓库,小楼的后面有数十间红砖瓦房,从山脚处稀稀落落地一直盖到了山腰,论规模虽然不及林家堡,但是一看也是个有钱的村子。
最为称奇的是,寨门前方的正中居然立着一个圆木桩,高有三尺,磨盘宽,这东西立在门口,车马出行极为不便,可它偏偏就立在那里,上面还插着一把鬼头大刀,一半在木桩里,一半露在外,鬼头刀的刀把上系着的一条红绸随风招展,赫然绣着一个“天”字,格外醒目。
金定宇一下子愣在门前,“原来北腿王就在这!”